掌柜的点点头,“自然可以,只需一钱银子,加起来一共是三两一钱。”
静临的笑僵硬地尬在脸上,“这样啊,那不用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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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得店门,翠柳忿忿道:“这掌柜的也太死心眼了!咱们买这么多,竟一点都不肯让!”
静临回头瞅了眼那敞亮的临街五间大铺面,那高起的月台,叹口气道:“人家不稀罕呗!”
“那你刚才怎么不奚落他几句,瞧他得意那样,真气人!”
“嘴上逞威风有什么用,他现在瞧不上我,不定哪天我名气大了,真有合作的一天呢!何必为了这样的小事,伤了日后的和气!”
翠柳撇撇嘴,“说得好像是真有那么一天似的!”
静临不服气,“怎么没有!你瞧着吧!”
银儿打断她俩斗嘴,“你们俩谁能帮我拎拎这个?”
俩人一回头,这才发现银儿一个人拎着那一大包胭脂水粉落在了身后,正累得一脸哀怨。
“诶呦!这么重的东西,怎么教姑娘一个人拎着!”
静临和翠柳面上的笑意还没有绽开,不知道打哪里冒出个油头粉面的年轻男子,竟直接站到了银儿和她们中间,一伸手,便将银儿手中的包裹抢走了,递给身后的随从后,这人竟又拉起银儿的手,“啧!这么嫩的一双小手,都给勒红了,真教人心疼!”
银儿慌乱之下顾不得包裹,急忙抽回自己的手往后躲,翠柳已经一马当先,冲到了她身前,当胸便推了那男子一把,“瞎了你妈的狗眼,敢当街调戏良家妇女,姑奶奶拽你到衙门吃板子!”
她推完了人,便冲向这人伸手,劈手去夺他随从手中的包裹。
方才那一下被她推中是冷不防,现下有了防备,几个豪奴虎视眈眈,怎肯再让她得手?
几个人对视了一眼,一个背后伸出一脚,一个趁不备推搡一下,翠柳便被几个人团团围住,老鼠被猫戏一般不得脱身。
静临见势不妙,一边和银儿拼着去拉人,一边扯起嗓子开喊,“救命啊!”“抢劫了!”“地痞无赖调戏良家妇女!”
……
府前街熙熙攘攘,不用她们喊,往来的路人自然早就看到。
他们不认得这三个姑娘是哪个,却认得作恶的姓甚名谁,一时间竟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吆喝一声的。
静临三个便被人团团围住,虽都使出了平生最泼辣的本事,却还是敌不过对方人多,便吃了暗亏,被人上下其手摸了好几下。
混乱之间,静临的头发散了,衣裳乱了,精心养护的指甲劈了,狼狈情状更胜面临柳祥的那次。
本以为一切都好了,怎么还是这样!
静临胸中忽然涌起一股绝望,看着银儿和翠柳同样蓬头泪面,手便向银儿脑后伸去,下一刻,那银制的素簪便到了手中。
瞄着一个胸口狠狠刺去——静临分不清是谁的,也来不及想后果,满脑子都是“刺到一个就赚了”。
可惜力度不够,衣裳刚透,力气就竭了;准头也不够,刺中的不适那领头恶少的胸口,而是他阻挡的小臂。
柳金龙吃痛,嘴角忍不住咧出个狞笑,“小婶娘,你挺有劲啊!”
静临浑身的血液一下子涌上了脑,就说他这双老鼠眼怎么似曾相识,却原来是柳祥那畜生生的好儿子!
柳金龙得了柳祥的嘱咐,不敢直接找冉静临的麻烦,今日见色起意,也是冲着银儿,想着顺带找冉静临些晦气罢了。只是没想到手下没轻重,竟闹成现在这样子。
他混惯了,不如他老子知道天高地厚,被静临扎这一下,便更激出一股畜生的凶相,劈手夺过静临手中的银簪扔到路上,逼上前去,恶狠狠道:“不知死活的小娘们儿!等会有你们好受的,都给我带走!”
狗腿子们得了主子的吩咐,呶呶地便将三个姑娘拉扯着往府中走。
“大胆!”
四十来岁的男声,短暂地喝住了一群人的作恶。
静临三个急急回头去看,却是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人,看着有点面善,像个读书人。
“滚滚滚!他妈的多管闲事,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谁!”
一个腿子推了曲县令一把,推得柳文龙霎时出了一头冷汗!
“住手!”柳金龙大喝一声,反手就给了那奴才一个大耳刮子,“瞎了心了你,这是曲大人!”
“啊?”
那狗腿子挨了打,尚且懵着,柳金龙已经苦着脸凑到曲县令身前,小声求道:“曲伯父,您没事吧?小侄被猪油蒙了心,一时糊涂,您饶了我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