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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里,段不循笑呵呵地抱着人解释,“一没偷你的货,二没窃你的方子,自己掏腰包买来仿还不行么?乖,别生气了,你这东西是独一份,我不仿旁人也会仿,还不如便宜了我呢,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静临气得不行,“怪不得你先前不愿意进来呢,还说什么怕扫了我的兴,原来是做贼心虚的缘故!”说着拧上他的耳朵,咬牙道:“珠宝首饰丝绸米面的银子不够你赚的,还要肖想我这点零头,你自己说,你还要不要脸?!”
“要脸、要脸。”
段不循将人抱在膝上,捧着脸亲了一口,“你怎么这么小气?”
“这是小气大度的事么?”静临愈发窝火,“不问自取是为偷!主意是我想的,配方是银儿定的,和你有什么关系?难怪当时总在我面前晃荡,原来是心里打着偷东西的主意!你就是不要脸!”
“欸”,段不循语调上扬,“话不要说得这么难听,我那是赏识你,爱屋及乌,顺带也赏识你的东西。若是旁人,就算求着我卖他的货我也是不答应的。”
静临头一次见到脸皮这么厚的人,气到极处,“你——”
一开口竟憋不住乐出声。
段不循见状愈发得寸进尺,“更何况,你的就是我的,连你都是我的,还说什么偷不偷的。”
有的人恼到极处便会发笑,发现自己忍不住笑后便会更恼,终于忍住笑了,这恼便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且无可挽回了。
段不循发现静临的嘴角忽然从上翘转为垂落,脸涨得通红,眼睛里憋出一兜水汽,却又像是在喷火,顿觉大事不妙。
“对不住,是我不要脸,我不该偷你的东西。”
“什么赏识?你以为你是谁?谁用得着你赏识?”
“是是是,是我不知好歹,方才都怪我说错了话,怎么能用’赏识‘这个词呢?分明是倾慕,觊觎,惦记……静临,我早就倾慕觊觎且惦记你了,顺带也惦记了你的货,世上怎会有像我这样不要脸的人……”
“你干什么?!”
他说着竟贴了上来,高大的身躯将人牢牢压在车内柔软的引枕上,使劲掐他,他那手臂却是绷紧了,硬邦邦的掐不动。
“饶了我罢”,他语气仍是哄着她,眸光却泛着逗弄的意味,“我以身相许还不够赔的么?你摸摸看(指的是胳膊),它是不是一顶一的硬货?”
马车驶上石子路,车厢随之轻微颠簸,静临单纯地坐在他的腿上,“我……我要你用颜如玉赔!”
“区区一个颜如玉算什么?”马车驶过一个深坑,他纯洁纯洁地一纯洁,“你想要,都给你。”
“我还要……要亲自当掌柜的,卖什么、怎么卖,都得听我的。”
马车经过一段泥泞的上坡路,车轮深陷其中,车内的两人不由自主向后仰去,段不循咬着牙,“那可不行,累着了怎么办,你就乖乖地受着……不好么!”
“不行!那我便不要了,不要了……你若是不让我管……我就要将玉颜堂搬去颜如玉的隔壁,一样大的……的铺面,一样大的、规模,看是谁、谁笑到最后!”
“好”,段不循闷哼了一声,指腹摩挲着她殷红的唇,“有志气!那你可得坐稳了,到时候可别哭!”
马车终于驶上坡顶,这是个极陡峭的窄坡,是以紧接着便俯冲而下,车内的两人不防,齐齐向前扑倒。
“段不循!”静临哭着骂他,“你仗势欺人!”
段不循额角峥嵘,咬着牙亲她睫上挂的泪珠,“乖,你不就爱我欺负你么,这就不行了?我可还没够呢……”
回到山西会馆时接近傍晚,一觉醒来时天已黑透。
在街上逛了大半日,又坐了那么久的马车,静临觉得足尖酸胀,沐浴后也没有得到缓解。
段不循教人送来舒筋活络的草药,静临在净房里又泡了半天的脚,才走出来又躺回了床上,整个人懒懒的不爱动弹。
段不循回到床上,发现她足上又换了双雪白的玉兰花软底睡鞋,不由皱眉道:“躺着还穿这个作甚。”
说着便动手帮她脱。
静临却受惊了一般立即将脚缩进了被子,“别,求你了。”
段不循挑挑眉,方才在净房里,他想给她捏脚,她死活都不肯……明明哪里都见过了,就只有这双脚,始终藏着掖着,不肯给看。
段不循叹了口气,“穿着睡觉不难受么?”
“……习惯了。”
从小便是如此,就算是难受也早就习惯了。毕竟足下三寸与旁的地方不同,即便是与他说这个……也是怪羞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