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往后我们就住这?”
段不循挑挑眉,此处在乌义坊里看着还算宽阔,在他眼里实在是不值一提。他们完全可以住更好的宅子。
“你不愿意么?……我是个念旧的人,就想住这儿。”
静临揣着富贵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的心思,心里巴望着在那帮街坊前耀武扬威,又觉得这种想法有点小人得志,怕段不循瞧不起自己,因就换了个说辞。
哪想这人一双眼鹰隼般锐利,带着了然的戏谑寒湛湛地看过来,好像什么都看透了一般,声音凉凉道:“是么。”
静临忽地被他抵在西厢房焦黑的墙壁上,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灼热的气息,“念的什么旧,旧事还是旧人?”
“这上面有灰!……干什么?……”
“……!”
段不循低低在她耳边回了两个字,静临脑中霎时掀起了一股巨浪,浑身的血液一下子冲到了脸上,“别……”
话被他的舌堵到口中,细碎的声音透过缝隙泄露出来,听着就有了欲拒还迎的味道。
每次被他这样亲吻,她身上便软得一塌糊涂,忍不住向后躲去,背后却是坚硬的墙壁,已是避无可避。
求他,“到……到里面……”
段不循将她打横抱起,踹开烧得只剩一半的菱花格纹木门,到竹榻前却将人翻了个。
“你……啊!”
“乖,小点声!”段不循满足地叹息一声,递过去一只手任她咬着,“教人听见了,还以为这里闹猫呢!”
回时已月上中天,静临双腿发软,走几步膝盖便酸得不行。这个时辰又没处雇马车,段不循便将她打横抱起来走,出口的话也气人,“羞什么,就当自己是块猪肉。”
静临闻言便不敢再挣扎了,这人有时候真是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她怕逼急了他,他真能将她扛在肩上,像是扛着猪一样招摇过市。
段不循见她老实了,手臂收紧颠了两下,像是在掂重量一样,随后迈开了步子。一路上步伐轻盈,时不时哼几句曲子,走调处被鸣虫声和弦,听起来有种怪腔怪调的温柔。
今晚的夜色也格外温柔,风拂在面上轻暖芬芳,天上的星子一眨一眨,街道安静无人,天地间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静临渐渐地在段不循怀抱里睡熟了,待到悠然醒来时,人已经在山西会馆的拔步床上,身上里衣换了套新的,皮肤感觉清爽,闻起来有股干净的皂角味道。
段不循一条手臂垫在她颈下,另外一条搭在腰上,呼吸均匀绵长。
轻轻将这条手臂挪开,静临轻手轻脚地起身下地。
外衣搭在衣架上……药……静临回头,借着月光,看到那方白色瓷瓶正安安静静地搁置在床头的妆台上。
他应该猜不到里面是什么吧,静临看了眼依旧熟睡的段不循,心里有些忐忑。一边盘算着明日他问起来该怎么说,一边蹑手蹑脚走过去,拿起瓶子,拔出塞口,倒了两粒在掌心。
正要放入口中,却听那人的声音淡淡传来,“瓶子里装的是什么?”
第103章 热茶送下避子药,新郎笑问红鸾期
静临本想扯谎,说是治疗行经腹痛的补药,一撞上这人黑沉的目光,忍不住就说了实话,“是避子药。”
以为他会不悦,最轻也要拉着自己盘问一番,不想他只是“哦”了一声,平静道:“别吃了,伤身。”
“万一……”
“不会的。”
他出言打断,不待她将那两粒药服下,就起身将人拉到了床上。
静临被他抱在怀里,听他继续道:“往后我来吃,你不要为这个担心了。”
“这种药……也有男子服用的么?”
“嗯。”
静临转过身去,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感觉他似乎也在望着自己。
“你今天去草堂也是为了这个?”
段不循没吭声,算是默认了。
物候轮换,斯时已到初夏,云天间的床帐却仍是冬日的规格,红绡纱外还有一层松江棉,牢牢地隔绝了窗口的微风。
静临觉得胸口发闷,想将身子从他怀抱中抽开,他却在这个时候又开了口,“为什么不想要孩子?”
“……我还年轻,不着急。”
十九岁的姑娘正值好年华,的确无须心急。可是他大她一轮又一年,如今已过而立,若是搁在寻常人家,怕是孩子都要十几岁了,而他却还孑然一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