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妤登堂入室之后,找尽了各种理由,费尽心思将她一切的心爱之物丢出姜家。
其中就包括温尔雅刚给她买下没多久的小金毛。
那天也和今天一样。
下着大雨。
小金毛身上短短的金色毛发被大雨淋的湿了一层,在雨中被人钳制住前腿。
似是知道自己即将被遗弃,黑溜溜的瞳仁溢满了水珠,后腿急得在地上使劲蹬。
姜棠被佣人拦着,哪怕哭着喊着乞求姜荀不要把狗送走,却也还是在他冷眼旁观的目光下,眼睁睁看着金毛被送出了姜家大门。
她猛地挣脱开佣人的桎梏,想要追出去,却在抬腿时被姜荀轻而易举拎住衣领:“一只狗而已,你也该收收心了。”
姜荀居高临下睨着她,身后是挑衅般得意嘲笑她的姜妤。
那一刻。
她觉得父亲好陌生。
她不甘心,扭头疯了般去咬拎着她衣领的手,直到见了血,口腔中充斥血腥味才肯罢休。
姜妤护爹心切,上前用力扯开她,她疯了般跟姜妤撕打起来。
姜荀垂着手,虎口处的咬痕在往下淌着血,冷漠看着两人的撕扯。
却在姜妤渐渐不敌时,制止了这场闹剧,出声呵斥她:“你太不懂事了!”
后来在姜家如履薄冰的那段时日,她悟出了一个道理——
不能将自己的软肋暴露人前,亦不能轻易相信旁人的承诺,安全感是靠自己给的。
姜荀承诺温尔雅,会一辈子爱她,对她好。
温尔雅信了。
结果尸骨未寒,姜荀就急着将第二任娶进门。
姜荀承诺她,只要她好好和姜妤相处,就不会过多的干涉她的生活。
她信了。
结果姜妤一句不知真假的“对狗毛过敏”,那只承载着她和温尔雅共同回忆的金毛就要被送走。
一句轻飘飘的话而已,谁不会说,但是能从一而终践行的人,寥寥无几。
她不敢再信了。
但在此刻,陆寻昭湿润的眼神和那只得知自己被遗弃的小金毛一样。
姜棠心软了。
目光闪烁了下。
眼尾红晕渐渐褪去,长睫垂下遮住眼底情绪,静候陆寻昭的上诉请求。
“前几日给你发完消息后,我连夜赶往雾城处理分公司的事,今日得闲才发现你将我删了——”
姜棠想听的当然不是这些,她静静听着陆寻昭的话逐渐偏离重点,软唇抿了抿,盯着他黑白分明的深色瞳仁:“你和傅菁瑶的事,没什么想说的么?”
“傅菁瑶?”
陆寻昭深邃眸中划过一丝茫然,似乎不明白他和姜棠之间的事怎么就和傅菁瑶扯上了关系,“我和她什么事?”
姜棠盯着他不解的神情不像作假,但还是忍不住阴阳怪气:“若是陆总早与傅家千金暗度陈仓了,倒也没必要瞒着我。”
“陆家与傅家门当户对,陆总和傅小姐天作之合,我姜棠不是不识时务的人,愿意主动将陆太太这个位置让出去的。”
“我和她之间什么事都没有,哪来的暗度陈仓。”陆寻昭挑眉。
“是么?”
“可是傅小姐亲口说是你亲自驱车陪她至百公里外的灵溪山看星星和日出。星星好看吗?日出好看吗?”
明明是阴阳怪气的质问话语。
姜棠用冷静下来的语气说出来,倒像是拈酸吃醋。
知道她这几日积攒的脾气来自哪里,陆寻昭了然。
唇畔不由得浮现浅笑,低下头,安安静静注视着她闪烁的星眸:“姜棠——”
“你在吃醋。”
明明是带着询问的疑问句,陆寻昭说出来却带着百分百的肯定。
一语中的。
姜棠怔愣了下,别开眼,嘴硬嘀咕:“我没有。”
她才不可能吃醋!
她只是在重新审视要不要继续同他扮演塑料夫妻。
嗯,一定是这样的!
暗暗在心里给自己打完气,姜棠又仰起小脸,一本正经:“不要转移话题!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被冷风吹得红彤彤的粉白小脸蛋随着说话一鼓一鼓的,陆寻昭好想去捏一下。
而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
脸上冰凉触感传来一秒,姜棠侧过头避开,果断抬手拍掉他的手臂:“不要试图对法官动手动脚,小心判你无期徒刑。”
力度不小。
陆寻昭骨感分明的手背顷刻间浮上薄红。
“你是笨蛋吗?”陆寻昭垂眼看了手背上红痕一秒,还有些哑的嗓音带着几分不加掩饰的笑意,“她跟你说你就信?”
“对法官进行言语攻击,罪加一等!”姜·铁面无私·棠,冷漠地对他下了判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