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乐颓丧地坐到沙发,双手做捧状捂住自己的脸,闭上眼睛时,干涩的的感觉直冲冲的涌了上来,那是他没休息好的象征。
他狠狠喘息一口气,松开手仰起头:“我不知道……”
汝子柠生气地盯着他。她和许云溪从小玩到大,又一起来香港读书,情谊深厚,她非常了解许云溪不会无缘无故做的这么绝情,其中必有缘由,她直言不讳地问:“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祁洲闻言,安慰性地拍了拍汝子柠的肩膀,沉吟片刻,也说道:“阿乐,你要真的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也怪不得人家要走。”
汤乐苦笑一下,一时之间有苦难言。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西半山的了,只记得后来又去找了Oubo公司的人,Kaia、Ann等等与许云溪在工作上有交集的同事,仍旧一无所获。
坐在车里,矗立在维多利亚港两岸的高楼大厦灯火通明,霓虹灯光与星光交相辉映,繁华而迷人的夜景如波动的色彩,从宾利光滑的车漆上拂过。
在一个接一个的坏消息中,不停为此奔波的何家炳传来了一个新线索。
“我把全香港的4S店都翻遍了,终于找到了许小姐的踪迹!”何家炳的声音有些兴奋,语速极快地对汤乐说:“许小姐曾在奔驰的4S店买了一辆G500,她加价80万要求要现车,所以店里的人对她非常有印象。”
汤乐一半脸淹没在车内的暗景,另一半沐浴在霓虹灯的辉映下,他沉声问:“什么时候的事?”
何家炳:“您出差K国那天提的车。”
G级奔驰是越野车型,在城市道路行驶舒适度不如S级,许云溪会选择这个车型绝非一时兴起。
汤乐凝眼沉思,好像有什么想法即将呼之欲出却不得要领,在他的脑袋里团团乱转,转的他头痛,两侧额头痛的像是要炸开似的。
何家炳委婉地说:“乐哥,不如你先好好休息吧,放心,我会让手底下人尽心尽力去找的。”
他从来没见过汤乐这么狼狈的模样,眼神空洞,颓废的姿态正在慢慢消磨着他的意志,长久的缺乏睡眠让他的体态变得有些摇摆,可想而知,许云溪的离开对汤乐来说是一场多么大的打击。
汤乐意识模糊地应了声,他以为何家炳听见了,可实际上他根本就没有发出声音,极端的情绪波动让汤乐产生了幻觉,仿佛意念冲破了大脑皮层,可以自己做主。
他就这样浑浑噩噩地回到壽臣山。
家里的一切都没有改变,根本看不出来少了个女主人。
汤乐迈着沉重的步伐在客厅里转了一圈,家具干净整洁,吊灯闪耀,娇艳的蔷薇依旧绚烂地攀附在玻璃墙。汤乐疲惫地倒在沙发,安静地坐了会儿,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
“汤富贵,我们周末一起去玩好不好?”
“听说港大准备举办环太平洋经济讲座,你会来吗?”
“我好想你啊,你怎么还没回家?”
在汤乐睁眼的瞬间,那些久远的声音如退潮般离去,他微不可几地发出一声叹息,站起身,坐上电梯来到卧室。
确实如何家炳所说,有关许云
溪的那一部分用品都被她带走了,衣帽间少了几件运动装,其他晚礼服之类的都保留了下来。
汤乐沉默地看了眼,心里团团乱,接着拧眉来到书房,打算今晚在这里休息避免触景生情,刚坐下来,就看到书桌放着一封信。
——汤乐亲启。
那一秒,汤乐的心跳就像是跳漏了一拍。
这里怎么会有信,谁放的?他颤抖着手把信封拿起,字迹他太熟悉了。估计是手底下的人搜寻许云溪踪迹时没有进来他的书房,才导致这封信一直没有被发现。
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张薄薄的信纸,纸张的右侧边缘有些变形起皱,甚至还微微发黄,是沾了水的特征。
是眼泪吗?
汤乐慌忙地将信纸展开,A5大小的信纸上只写了短短几句话。
她说:
这两年来我对你都是利用,从未动心,就此别过吧,不要来找我。
落款:许云溪。
彷佛一道惊雷从虚空中劈下,将汤乐的心砍成齑粉,他凝视着短短的两行字,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从未动心?
开什么玩笑,许云溪每次看他的眼神,隐藏不住的爱意都快从她的眼睛里飞出来了。
拙劣的谎言,回过神来的汤乐心中激荡起几分生气,许云溪把他当什么?是觉得他智商没超过八十?
不对不对,等等,她为什么要这样说?
汤乐把这几行字来来回回地看了几遍,又对照自己抽屉里的那一叠信纸,胶黏处有许多参差不平的碎纸,由此可见写信的人来来回回写了好多遍都不满意,把信纸撕了好多次,又结合纸张边缘的泪痕,一幅画面越之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