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也许是担心自己猝不及防听到真话,未必能承受的了。
汤乐微乎其微地一滞,在旁人还未反应过来时就已经恢复如常。就着这个姿势在靠在许云溪的身侧,距离近的两人都能互相数对方睫毛,
“我也爱你。不过你今天是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汤乐是多敏感的人?才三十二岁就已经是叱咤海内外的金融大亨,在复杂的家庭中长大,在深不见底的豪门世家中突出重围,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位置,交际谈判时能敏锐抓住漏洞强势而上逼得对方让步,对身边的人事物一直保持谨慎心,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躲不开他的眼睛。
许云溪枕在枕头上摇头,乌发落在她白皙似雪的肩头,扑扇着她汪洋洋的大眼睛,有些无辜有些妩媚,“我能有什么事?”
汤乐浅声一笑,为她盖好被子。估计是病了,所以许云溪的情感需求才会比平时要深。
他这么想着,从卧室离开了。
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后,许云溪如鱼得水,浑身松懈下来,软绵绵地躺在床上,无神地盯着外面的蔷薇花。
夜雨将蔷薇骨朵压翻,无精打采地靠挂在枝头,了无生气的模样像极了现在的许云溪。
乌云压城,月光一丝一毫都透不过来,密集夜色坚不可摧,直挺挺地堵在人跟前,宛如一块积满水的海绵挤压在她的鼻腔。
低烧的症状很轻,一般第二天就没事了。但许云溪假装受凉很难受,把自己锁在房间没有出去。
汤乐起的比她早,出门前来看了她一眼确定退烧了才出门去广州。
许云溪站在窗前撩开窗帘一条缝隙,楼下的汤乐在保镖的簇拥之下上了一辆宾利扬长而去。
她静静地保持原样站了会儿。别墅门楼两侧各站着一个保镖,样子瞧着有些面熟,是上回她被汤绍钧中途拦截来找她的那两个。
如今想来,他们出现的速度这么快,应该是一直跟在她身边暗暗保护她。
还有荣叔,他正拿着一条抹布,蹲在地上仔仔细细地擦拭轮毂。
许云溪转身进屋,将卧室的窗帘全都拉了起来,然后用手机给Ovia发了条短信,告诉她自己今天胃口不好,只想休息,不用打搅她。
来到衣帽间,许云溪从一整排的新衣服里挑了一套从未穿过的黑色运动套装,还给自己戴了一顶鸭舌帽。
她不施粉黛,对着镜子随意打理了两下侧边的头发后,悄咪咪从卧室出来,脚步轻便地从楼梯来到地下室,借用坡道出口处的灌木丛隐蔽自己,小跑着离开壽臣山。
第32章 各自远七
许云溪开车行驶在广深沿江高速上。为了隐匿行踪她没有开自己的车,而是找朋友借了一辆不显眼的蓝色小本田。
她眼若寒霜地盯着前方路况,脚踩油门一路左穿右插地超车,保持最大限速在快车道疾驰着。
从壽臣山前往广州,两个小时左右就到了。但许云溪的出门时间比汤乐晚了将近一个小时。她紧抓着方向盘,手臂僵硬,精神紧张的她甚至连蓝牙都没有链接,也没有用中控导航,而是把手机放在仪表盘旁边的支架上。
导航女音正实时播报路况,还有一小时车程抵达目的地。许云溪扫了眼时间。
——突然。
铃声在安静的车厢内响起,把专注的许云溪吓得一怔,半响才回过神。
是陌生号码,没有备注的,许云溪觉得那串数字有些熟悉。
她把S挡挂入D挡,降下车速,按下接听键。
[喂?]
[你应该已经在路上了吧。]
对方用的是陈述句,好像提前预判了许云溪的选择。
许云溪冷淡勾唇,熟稔的声音在她脑海中自动勾勒出白曼语倨傲的表情。
[怎么,您还有什么安排?]
她的话里带着淡淡的刺。许云溪不是任人随意揉捏的软柿子,昨天和白曼语的见面完全算得上是撕破脸皮。
白曼语毫不掩饰地看不起她,两人相看两厌,她不会摆出和平共处的态度,热脸去贴冷屁股。
白曼语冷声道:[到酒店,我的人会去接你。]
许云溪双唇紧抿没有应答,白曼语也没有等她,自顾自挂断了电话。
抵达酒店车库,车位上已经停着汤乐的宾利。许云溪知道自己来晚了,她拧着眉宇下车,四下看了
看标示牌准备上去。
一个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来到她的跟前。
两人没有对话,互相交换了眼神。许云溪心照不宣,跟着她上电梯。
对方将她带至一个类似杂物隔间的地方,三面是墙,一面是落地玻璃,其中一面间墙的一半都是布景用的毛竹,许云溪扒拉两下,竟发现从这里能看到旁边包厢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