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火光冲天,飞机在烈焰下化成一团灰溜溜的钢架,许云溪迷离着睁开眼睛,热浪一股股袭来,炙烤着她的皮肤,令她无比鲜明地感知到自己还活着。
“我们、我们没事!”许云溪一声哽咽,喜极而泣地搂住汤乐的脖子,之前无比害怕的情绪瞬间落地,生死徘徊的震撼在这一刻消散无踪。
“没事,没事。”汤乐附在许云溪的耳边轻声呢喃,声音越来越小,意识在许云溪温暖的拥抱中渐渐消失,最后直接搂着她倒在了地上。
“快,医生,医生!”
何家炳急巴巴地喊了一嗓子,混乱的脚步声从四周涌上,有医生护士,还有机场的安保人员,许云溪双眼模糊,在昏迷前的最后一刻,她看到的是汤乐被血染红的外套衣领。
“不——”
许云溪撕心裂肺地喊,接着双眼一黑,被厚重的黑暗吞噬,整个身体无力地倒在地面。
许云溪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
梦里他们一直在飞机上挣扎,火光冲天的飞机坠入地面,汤乐抱着她从机舱滚出,身上全是血,一张俊脸完全被鲜血覆盖,画面扭曲,阴森恐怖,她大声喊着不要不要,抬手想帮汤乐擦去眼睛上的血,可不管她怎么伸长手臂都触碰不到他的脸。
“汤乐,汤乐,不、不要!”
许云溪在呐喊中惊醒过来,心跳如鼓地喘着气,双手紧紧抓住被沿彷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用颤抖着的眼神扫视四周,何家炳站在门口和医生说话,见她苏醒松了一大口气。
“汤太,您终于醒了。”何家炳边说边招呼护士过来给许云溪拔掉针头,又给她倒了一杯水,“你昏迷三天了,医生说你不仅惊吓过度,还有些轻微脑震荡,现在感觉如何,头晕吗?”
护士过来扶着许云溪,让她可以半坐起身,塞了个腰枕在背后让她可以靠的舒服些。许云溪双手捧着温热的杯子,混乱的意识逐渐回笼,脑海浮现汤乐受伤的模样,一激动,差点把杯子里的水都洒了出来,急切问道:“汤乐呢,汤乐有没有事,他现在在哪里?”
“乐哥没事,你放心。”何家炳指了指门外,“他在隔壁病房,手术很成功,中午的时候护士刚给他换了药。”
这话让许云溪高高吊起来的心降下来了一点,抚平了她心情,她沉下肩膀,看了眼窗外,天空是一片深邃的蓝色,夜幕降临,星星点点的繁星开始在黑暗中闪烁。
许云溪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干巴巴的喉咙顿时焕发生机,吞咽时没有了吞刀片的感觉。
何家炳吩咐护士来给许云溪换药,又搬了张椅子坐在她旁边,一五一十地说道:“在您昏迷的这段期间,孟依楠来看过你。”
许云溪听后没有多大意外,放下喝完的杯子,不咸不淡地问:“她怎么样?”
何家炳:“开了刀,没什么大碍,养一两个月就可以正常走路了。”
这次之所以遭到埋伏,最根本的原因是因为孟依楠。在家族夺权战中落于下风的孟奇玮想将她除之而后快,将K国的生意占为己有,原本这种豪门内斗是他们自己家的事,就算闹上了天也跟他们这些外人无关,可现在他们之间的战火牵扯到了汤乐,甚至还让他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因此,许云溪对孟依楠的忍耐力急速下降,双手攥紧了拳头。
何家炳继续:“她分别来瞧过您与乐哥,但当时你们都处于昏迷的状态,她没待多久,临走前对我说,这次的事她会给你们一个妥帖的交代。”
“现在最新消息是孟依楠把这事告回了孟家,两人撕破脸皮拉开战斗,同时追杀一事也被她告到了K国的当局政府,像这种类似恐怖分子的极端行动,当局不会放任不管,第二天就签发了对孟奇玮的通缉令。”
“至于项目上的事,以后要不要继续和孟依楠合作。”何家炳沉吟片刻说:“还得等乐哥醒了之后再做决定。”
“嗯。”许云溪低低应了一声,拳头松开,护士将新的绷带缠绕在她的手臂上之后离开了这里。
许云溪低头看了看自己,双手手臂都有包扎,右腿的脚腕也是,估计是逃跑的时候扭到了,头的话倒没什么,说了这么久的话也没有头晕的症状,她撑着床边起身,双脚下地趿拉着拖鞋。
“我去隔壁看看汤乐。”
“好。”何家炳给她拉开房门,又走到隔壁汤乐的病房搬出一张椅子放在床边。
“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何家炳交代完这句话,直觉地关门离开,独留许云溪一个人。
她坐下椅子,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汤乐,他的左侧额头包着一圈厚厚的纱布,眼下青灰,嘴唇紧闭,被子里露出的手臂插着许多管子,连接着正在运行的仪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