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位的确铺着一张黑漆漆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坐垫,开始汤乐还以为是谁的脏衣服,一把抽起扔在了地上。
真是……大可不必……
车子一路行驶,终于绕过了从丘陵山坡,能看到一条溪流贯穿草坪。
向导说:“从这进入就是无人区了,得下车走,因为没有路了,都是一个坑一个坑的大草坪,我们这车开不上去。”
汤乐看了眼,大致把周围的情况记录下来,心里有数。拿出手机联系保镖,对方声称在赶来的路上。
下车时,向导往汤乐的背包里塞了好多氧气瓶。
汤乐把墨镜戴上,高纬度的稀薄空气让天空基于透明,崎岖不平的草原怪石嶙峋,放眼望去,冬季牧场的野草尖端冒着黄气,滚滚寒风从地面席卷而上,呼啸一声奔向远方。
向导走在前面拿着望远镜看着,矮小司机没有跟上来,留在原地以备接应他们。
不知走了多久,深入草原腹地,汤乐回想着所拍照片的方位,以及河流的走向,与向导错开步伐,朝另一处小山坡过去,那边是背风坡,如果在无人区这种地方逗留的话,地形雨较少的一侧更宜人。
“行行,您去那边找找,来这边,一小时后在这里集合。”向导说。
汤乐一手领着背包,打算从这一侧绕过对面,脚下一脚一个坑,不时还有些落石滚下,汤乐一个踉跄,单手撑在地面,过了两秒,他像是放弃治疗一般躺平在了草原上。
天空很蓝,白云下是辽阔的绿色地毯,周围荒无人烟,微风拂面,鼻息间都是泥土和青草的芬芳,唯有千里之外有几声不明显的牛羊叫唤声。
汤乐无声一笑,难以相信自己有一天,竟然会做出勇闯无人区找人的事。
这太不像他了。
他在香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没人能掣肘他,只要他开口,大把人摇着尾巴赶着上为他做事,能拉几十辆大巴车的人把这里给围起来。
他好像是疯了?何苦要来受这个苦?让别人来不就行了?
可事实就是,不行。
他好想她,疯狂的思念容不得他把这件事假手于人。
天际边缘,慢慢浮现出一片金红,太阳缓缓西沉,云朵晕染成连片橙色。
汤乐坐起身,整理好衣襟,把冲锋衣的帽子戴在头上,拎起他的双肩包朝着山坡下的河流走,溪水汩汩,澄澈的水花冲击着岩石,黄昏如诗如画,天空像是被点燃了似的,火烧云在上面翻滚着,将地表上的一切都染上了火红色。
一个穿着连衣棉服的女人出现在了溪流的尽头,她蹲下身,伸长双手放入溪水中,用手心把水舀上来洗自己的发尾,温暖的夕阳佛映在她的后背,是那么的温柔,那侧脸熟悉的弧度,瞬间挑动了汤乐这些日子紧绷的神经。
他快步走起来,像是担心女人会跑掉一样,他顾不上脚下的坑,跌跌撞撞地朝她过去。
女人听到了他的动静,有些奇怪地回过头,待看清汤乐的模样后,她猛地站起了身,不可置信地连连后退好几步,甚至一只脚还踩进了溪水里。
许云溪难以置信地看着向她走来的人,强烈的震惊让她一时间动都不会动了,就这么呆若木鸡的站着,语无伦次道:“你、你、汤、汤乐!”
汤乐眸色一凛,在许云溪想逃跑的瞬间猛地擒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过来,两人面对面,毫无距离地贴着。
“许!云!溪!”
他的话,每个字都带上了重音,眼底跳跃着怒火,不甘,埋怨,可当汤乐的目光真真切切地落在许云溪的脸上时,复杂的情绪似寒冰化水,变得柔和缱绻。
“你、你……”许云溪从震愕中回过神,想把手抽出,久别重逢带来的悸动,好似心跳都在这个瞬间骤停了。
汤乐把冲锋衣的链条拉到尽头,带着帽子,光滑的墨镜镜片倒影出她的脸蛋,浑身裹挟着风尘仆仆的气息,裤腿沾满鬼针草。
他握紧她的手腕,疯狂的偏执燃烧在他的眸低,一向桀骜的他,口吻竟变得哀求起来。
“滢滢,我好想你。”
“能不能别离开我?”
冷冽的寒风吹过草原,惹得许云溪鼻尖发红,她目光难以言说,不受控制的暖流直冲冲地往上涌,她用力吸了吸鼻子,尽力将声线放平,说:“汤乐,我……”
许云溪本来想说的话尽数消失,因为她被汤乐紧紧扣住后脑勺,吻了上去。
微凉的唇瓣甫一触碰到一起,像是点燃了燎原星火,霎那间将两人隐藏在心里的不明情绪所燃烧。
汤乐的劲很大,许云溪想躲又无处可躲,大手搂着她的后颈令她根本不能妄动,接着又按住她的双肩,慢慢搂过她的腰,与她紧密相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