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妇人接话:“她不给长明好脸,还怪人王大柱对她冷着脸。”
众人左一句右一句,喜月听个大概,两口子矛盾不断,关系越处越差。
歇够时候,纷纷有人起身戴上帽子,走进大太阳底下继续做活。
午后的太阳比晌午前更晒,一丝风都没有,更显闷热。
成云拎着镰刀来帮忙,人多收割的快,快到傍晚时杨家的两亩地就全收完了。
杨应和舒出一口气,比做木匠活都还累。
不敢歇着,是又累又赶。
喜月累的腰都快直不起来,拖着疲惫的身子随大哥回镇上。
程望见他们回来,才收东西回家。
洗漱吃夜饭,欢儿时不时瞄喜月一眼。
累一天喜月放下碗躺去凉床,动也不想动。
欢儿有一肚子话想和她讲,看她累的狠了,识趣的没开口。
一夜里辗转反侧,欢儿渐渐想明白一些,隔日一起做糕,几次欲言又止。
喜月看在眼里,叹一声:“我们姐妹有什么不好讲的?”
欢儿说:“我大概是错了。”
“我之所以敢这样做,不过依仗娘的疼爱纵容,该是和她商量过再行事。”
设身处地想一回,她的行为挺让人寒心的,根本没给杜巧娘反对的机会。
若是喜月这样做,娘可以骂甚至可以打,对她,就是再生气,也说不出特别重的话,更不会打。
亲如母女,终归不是母女,难以管教。
管的严的,怕伤了感情,放任不管,心里总别着一根刺,隔阂日渐深。
而且她此次的行为,根本没把这个娘放在眼里。
怎叫人不难过,寒心。
她突然害怕和杜巧娘张口说这事了。
喜月见她满是自责,温声道:“事情已经发生,以后行事三思后再做,既然看中程望,与家里商量,娘不会不同意的。”
“我先前也觉得没甚严重的,事后越想越不对,人性的复杂易变先不提,站在长辈立场,你我错的离谱。”
欢儿明白她的意思,自已的任意妄为全建立在程望极佳的人品与杜巧娘偏袒纵容之上。
第214章 落了下风
若程望不如表面的老实憨厚,将这事传出去,欢儿的名声俱毁。
私订终身,本就为人不耻,还是由姑娘家主动提及,颜面更是扫地。
再者过日子难免起争执,到时他一句,你自个主动要硬贴上来的,岂不是要气的吐血。
这是在赌他一辈子的忠诚不往外说。
做法实在冒险。
谁能敢保证一辈子不变心?
就如李庆有,当初对大姐何尝不是真心一片,可才过多久,遇上个听琴,便把她完全抛在脑后。
此时程家两兄弟吃不饱穿不暖,会感激她所做的一切。
可慢慢成为习惯后,人性的贪婪,会不会升米恩斗米仇?
忘恩负义的事比比皆是,谁又敢保证他们两兄弟一直感恩下去?
欢儿越想越是后怕,悔不当初。
喜月说这事件原本可以有更好的做法。
比如由大哥出面,说看中程望为人,想招为妹婿。
如此名正言顺,便是以后吵架,也不会低他一等,怕他揭旧账。
欢儿叹气,自已实在太莽撞了,眼下只能把一切寄在程望不变之上。
更有杜巧娘那一关,她甚至没脸去说。
喜月安抚她:“到时我陪你一道,你好好同娘赔不是,她定会原谅你。”
欢儿苦笑:“我不就仗着这一点才敢行事,如今算是自食苦果。”
喜月幽幽叹一声:“只要程望一辈子不变,记着你对他的好就行。”
一辈子太长,变数太多,欢儿心情沉重。
去清乐坊送糕的路上,欢儿说:“我终于明白你为何犹豫这么久。”
“是我想的过于简单,没有细思以后的事。”
程望预料她早晚会这样说,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你是后悔了吗?那我们只当没这事发生。”
欢儿摇头:“这仍是我想要的,只不过原本有更好的方式得到。”
程望明白她的意思,作下保证:“你放心,我不会对任何人提起,杨…大哥忙完,我就主动向他提起,我相中了你。”
欢儿有些被安慰到:“等我先向娘赔罪,你再和大哥说吧。”
忙碌过了几日,两家的粮食收完,杨家的地佃给王大柱,不需再管。
宋常贵则忙着夏种之事,尚不能歇着。
买的宅地上的作物已被收走,那佃户还特意来招呼一声,没添任何麻烦。
地里有麦茬,两人趁空闲慢慢挖除。
程连经过时看到,无事时来帮把手,一副殷勤模样。
这日赵春兰和宋腊梅一起来镇上,地里作物新种上,总算彻底闲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