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才注意到他的黑眼圈,颧骨也阴郁地凹陷了下去,只有眸子仍旧闪着精明的光亮。
“等一切结束后,他不会再打扰所有人的生活,”我直视着他的眼睛,“我保证。”
伊莱亚斯停了会,眼睛里闪过一丝失望,声音变得冰冷了些,“这么说您是不会杀死他了?”
“我以为已经说得够清楚了,”我看着他,口气平淡地问,“你难道不相信我吗?”
伊莱亚斯看了几秒,垂下眼睛避开我的目光,声音重新变得顺从柔和,“我当然相信您。”
“对了,”他像是才刚刚想起似的,“还有一件东西。”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巧的黑色木盒。
“这是什么?”我狐疑地问,捏着盒子正反打量了几眼,看不出什么名堂。
“是您的一个熟人托我转交的,”伊莱亚斯小声说,“他说您看到就知道了。”
“是吗?”我挑挑眉毛,作势要打开,余光里的伊莱亚斯正全神贯注地盯着那小盒子,目光亮得惊人。
“哪个熟人?”我仿若不经意地问,“不会也恰好是你的熟人吧?”
伊莱亚斯的心思都在盒子上,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目光投向女巫,看见她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时下意识就要去掏魔杖。
可惜对面的速度更快,他被一道禁锢咒击中,狠狠摔倒在地毯上。
“背叛绝对是个愚蠢的选择,”我提着魔杖冷声说。
“你怎么会懂?”伊莱亚斯的表情逐渐变得狰狞,歇斯底里地吼道,“你怎么可能懂我们的感受!只能像老鼠一样躲躲藏藏,即使这样,还是不断有人被黑魔头抓住处刑。我们的家人一个接一个地死去,对所有人来说,这一战都是你死我活,没有退路。而你……”
他眼睛中的仇恨有如实质,“我们怎么能相信黑魔头的枕边人最终会站在我们这边,毕竟,即使失败了,你也没有任何的损失!”
“伊莱亚斯·罗齐尔,”我抿紧嘴唇,冷冷地问,“莱纳斯呢?他也叛变了,还是被你杀了?”
伊莱亚斯放弃挣扎躺在地上,眼睛却仍旧亮得吓人,他低声笑起来,“那个蠢货……”
我没听清他的话,只觉捏着盒子的手一痛。它掉到了地上,盖子打开,一道黑色的影子从里面溜出来直冲面门。
我挥动魔杖挡在前面,但魔咒像穿过空气一样穿过了影子,打在后面的墙上,留下一道白色的深痕。
我看着影子扑过来,然后消失了,什么也没发生,下意识以为它是穿过了我的身体,随即转身打量房间。
但仍旧不见它的踪影,我犹疑地朝前面走了两步,接着猝不及防,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身体里爆发出来。
脑袋嗡鸣起来,外界的声音一下都被隔绝在了遥远的彼端,我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在被猛烈地撕扯挤压,有什么东西拼命想占据这具身体。
我已经明白过来那影子是什么,攥紧手上的袋子,拼尽全力才勉强将他压制,但我清楚地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
当加布里进入后,身体突然莫名地开始排斥我,我的灵魂与它的联系变得越来越薄弱。
“你竟然愚蠢到愿意相信加布里·亚克斯利的话,”我扶着桌子,满头冷汗地望向地上的伊莱亚斯,“他同黑魔王有什么两样?”
“当然不一样,”伊莱亚斯的笑声沙哑,“我会变成功臣,重新拥有从前的一切,而不再是终日惶恐的下水道老鼠。”
我没有时间再同他废话,将人击晕后,跌跌撞撞地推开门。几个月来,我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希望看到食死徒,希望找到一个能给伏地魔报信的人。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门外守着的食死徒都不见了,很显然伊莱亚斯说了谎,他并不是只将沿途的食死徒用摄魂咒控制了那么简单。
但我也不信他有能耐悄无声息地就把整个霍格沃茨都控制了,最有可能是趁着其他人在礼堂用餐的时间处理了留守的食死徒。
要去礼堂向其他教授求援吗?
魂器在袋子里轻声作响,我很确定加布里还没工夫对它们下手,但之后呢?若是去礼堂,我又该怎么解释,确切说我根本没时间解释。
对身体的控制在变得越来越无力,恐怕还没说两句就会完全失去意识。我不再犹豫,转身回到房间,按下伊莱亚斯手臂上的黑魔标记召唤伏地魔。
接着,我用这辈子最快的速度朝八楼跑去,等气喘吁吁地站在有求必应屋前时,逐渐变得混沌的脑子里只剩下唯一一个念头,把它们藏起来!
我搜集它们,绝对不是为了最后落到加布里的手上。
庆幸的是,加布里不是霍格沃茨的学生,他对这座城堡一无所知,自然也不会知道有求必应屋的秘密。这里会是最理想最隐蔽的藏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