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动物，我都喜欢。”小女孩语气幽幽，“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和人交朋友，尤其是大人。”
“是吗？我还以为你会更喜欢和小孩子一起玩。”
季之涵抬起小女孩的手臂，却发现他的掌心沾满了粘稠血液，刚才背着莫顿一路逃窜，他的衣服都已经被粘稠的鲜血彻底浸湿了。
也就是说，小女孩眼中的他应该是个浑身浴血的危险人物，可她从头至尾都没有感到过半分害怕。
季之涵的表情瞬间僵住了，因为他还看到女孩伤口处沾着的一撮橘黄色猫毛，这缕毛发上还连着一小块不规则的皮肉。
季之涵脑内一阵嗡鸣。
他仿佛看到了一只柔弱无助的小猫在她手中一点点失去生息。
就在此刻，一道凉悠悠的声音自头顶上方响起：“大哥哥，你怎么停下来了啊？”
***
慕祁月二人和阿美之间争斗也已接近尾声。
这个纸人非常奇怪。它明明没有太多的战斗力，身手也极为笨拙，就像是一个还没有入门的初学者，只是凭借着本能在进攻。
但它偏偏有着极为顽强的生命力。无论他们用何种手段攻击，撕成碎片，或者烧成灰烬，都没办法终结它的生命，过不了几分钟它的身体就会在短时间内恢复原状。
“不能伤害他！谁都不可以！”纸人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那张被鲜血浸透的苍白面容上浮现出似哭非笑的表情。
慕祁月扬起手臂，将纸人的身体抽得四分五裂，然而那些碎片很快又蠕动着聚集在一起，重新恢复成人的形态。
慕祁月的右手已经酸软到无法使力了，她带着顾瀚退到角落，企图唤回阿美的理智：“他做了那么多恶事！你到底为什么还这么护着他！”
纸人愣了一瞬。
那张扁平的脸上忽然扬起一道极为古怪的笑容，它的唇角几乎快要咧到耳根，在平面构图下，显得格外诡异。
“爱……这是爱……这是我的爱！”它的话语由一开始的不确定逐渐变成肯定的语气，那双扁平的眼睛骤然放大，像是忽然找寻到了自己人生的意义。
“什么？”慕祁月没能理解她的意思。
下一秒，纸人再度朝着她的方向扑了过来。
该死！慕祁月无力地挥舞着皮鞭，然而刚才还攻势凌厉的鞭子在此刻就像是绵软的马尾，鞭子轻轻地扫过纸人的身体，并没有给它造成任何伤害。
完了！慕祁月认命地闭上双眼。
就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老板娘关切的问候：“发生了什么事吗？我听到房间里有奇怪的响动。”
也不知道是忌惮老板娘还是其他原因，纸人的动作竟然停了下来。
它快速走到那张脱落的人皮身旁，一点点地将自己的皮肤穿了上去。
也是奇怪，在贴上纸人的那一刻那层柔软的皮开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愈合着，唯独那道一开始由长鞭造成的伤痕没有复原。
纸人又变回了他们所熟悉的阿美。
但她看向他们的眼神却异常的平静，甚至带着几分迷茫。
“哎呀我这个记性，说好了要请你们吃饭的，结果忙到忘记了时间。”阿美连忙招呼他们坐下。
“你装什么？”慕祁月一把甩开她的手，不客气地回呛。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阿美微微皱了下眉头，脸上露出反思，“是不是我刚才做错了什么？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向你道歉。”
怎么回事？
她好像完全不记得刚才发生的事情。
“要是你们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还不等慕祁月询问，老板娘的声音再度响起。
阿美回应道：“没事，你去忙吧。”
她又转过身来，对慕祁月说：“坐会吧，我很快就能把饭菜准备好。”
说完，她立即拿起菜篮子里面的蔬菜，动作熟练地洗菜切菜。
慕祁月都快被她搞糊涂了：“你到底再搞什么？刚才还要杀了我们，现在又假惺惺地为我们做饭。”
“什么？”阿美放下菜刀，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慕小姐，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可能要杀你呢？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阿美的表情完全不像是作伪，她抬起手挽起额角的碎发，清澈的琥珀色眼瞳中透出恰到好处的迷茫。
她的每一处动作、表情以及反应都和人类一般无二，可相比之下，慕祁月反而觉得刚才那个凶神恶煞的纸人更有人类的实感。
“哐当！”大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