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谈判的季之涵不同, 白寻正悠哉悠哉地躺在床上睡大觉。
银白色的长发几乎遮盖住她的大半张面容,仅露出一对犹如蝶翼般微微颤动着的纯白睫毛。
白寻这几日来经常昼伏夜出,午休的这段时间就渐渐成为她专属的补眠时间。
沈初夏坐在椅子上, 神色怔怔地望着白寻。
“他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帮助白寻。”
这句话始终在沈初夏的脑中不断徘徊, 她也很想像季之涵那样, 用自己的方法帮助白寻, 可她不知道自己能为白寻做些什么。
她虽然熟练掌握着各类医学知识, 但在这个异种遍地的世界中, 她以往的认知完全无法派上用处, 至于其他类似于处理伤口、包扎等能力, 在这个环境下也派不上任何用处。
这让沈初夏产生了一种强烈的自责感。
慕祁月最先注意到沈初夏情绪不佳, 她来到沈初夏身旁, 主动为她递上一瓶水, 语气温柔道:“喝点吧, 你也累了吧?”
慕祁月虽然看起来是一朵遍布荆棘的玫瑰, 但她其实是个非常温柔细致的人, 再加上天赋能力带来的加持, 这也导致慕祁月对于情绪的感知更为敏锐。
她大概知道沈初夏是在为什么事情而苦恼, 但她并没有直接挑明沈初夏的心事。
“初夏?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慕祁月的声音如同发酵过的陈年美酒, 带着微醺后的沙哑,尾音上扬, 却不会显得轻浮,反而会带来一种暗潮流涌的暧昧感。
沈初夏感觉自己的耳朵都快烧起来了,她如同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眼帘微微垂落, 小心翼翼地道:“那我可以叫你祁月吗?”
慕祁月粲然一笑:“当然。”
得到她的回应,沈初夏也随之扬起笑容来, 她一直以为慕祁月是生长在悬崖峭壁之上的高岭之花,虽然她对待她们很亲和,但或许是因为她的长相太具有攻击性,总会给她带来一种若有似无的距离感。
这让沈初夏既想要靠近她,又不敢轻易接近,但今天住慕祁月竟然主动找她搭话,这让沈初夏感觉到了几分受宠若惊。
慕祁月压低音量道:“陪我去趟休息区?”
沈初夏点了点头。
今天是周一,理应来说休息区时不对外开放的,但凡是皆有例外,尤其是在罗德里克监狱中,只要你拥有足够抹平一切的强大背景,监狱也可以是夜夜笙歌的销金窟。
因为白寻,58号囚室的人全都获得了一定程度上的自由,休息室不过是所有权限之中最微不足道的一点。
沈初夏跟在慕祁月身后,脑中还在思考刚才的问题。
直至慕祁月搬来了两把椅子,招呼沈初夏坐下,她这才如梦初醒。
慕祁月:“初夏,你认为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初夏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虽然看起来很不好接近,但祁月你是个性格非常温柔的人,也很会照顾人。”
慕祁月笑道:“别看我现在这样,其实我以前是个性格阴郁的人,不喜欢和人社交,也不善言谈。”
沈初夏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啊?怎么会呢?”
慕祁月脸上笑意更深:“是不是完全看不出来?其实我也没想到,过去那个死气沉沉的自己竟然会变成现在这样。”
沈初夏忍不住问道:“可以跟我聊聊吗?你的过往。”
说完沈初夏就感到了几分后悔,虽然慕祁月要比她想象中的更为平易近人,但她怎么能如此唐突地问询她的过往呢?她们认识才没几天。
慕祁月脸上笑意依旧,并没有因为沈初夏的问题而感到半分不悦:“我的过往吗?其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我的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我被判给了我的父亲,和他搬到了另一座城市生活。那时候我还小,对于和母亲长久的分别一事并没有太过清晰的概念,我感觉我的生活好像和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少了我的母亲,少了一份爱和关怀。”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问题也逐渐开始暴露。比如我的父亲从来没有教授过我生理知识,以至于初潮到来的时候,我直接被吓哭了。我还清楚地记得,我当时流了好多血,裤子和床单全都被染红了。但我的父亲却把我臭骂了一顿,他问我,你难道都不知道自己会来月经吗?”
说到这里的时候慕祁月故意下压了几分音调,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为严肃,但她的故作严肃并没有带来半分威慑力,反而为这个沉重的故事增添了一抹轻松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