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斯利一脸平静:“是的。我们上次的谈话被那帮人类听见了,他们计划利用表演机会反抗,我就临时做主改了剧本。”
鬼王若有所思,伸出手,用指关节在椅子把手上轻轻敲了两下,那站在莱斯利身后一直默不作声的团长助理一步上前,凑在弗劳尔耳边简单说了两句。
他昨天见识过桑问夏和几个白袍人商讨逃跑的场景,想当然认定莱斯利说得没错。
弗劳尔听着男人的汇报,紧皱的眉头舒缓了一点。
那几个人类居然真的在私下商讨对策,看来莱斯利没有撒谎。
他将赞许的目光投回到半跪着的莱斯利身上。
被他盯着的那男人低着头,将无尽的情绪藏回了眼底,心里冷得吓人。
弗劳尔今天调动眼线都不背着人了,看来真打算卸磨杀驴,把他一并解决掉。
幸好自己早发现了鬼王的真面目,一直坚守底线守着欧阳湖。
在他思考的时间里,弗劳尔已经听完了眼线的汇报,点点头,带着嘲讽开口:“那几只蝼蚁偷听谈话我是知道的,但没觉得他们会掀起什么风浪,没想到蚂蚁咬人也会疼——你做得不错,把危险扼杀在了摇篮里,等一切结束后你就别做什么剧团团长了,直接来我身边,我封你做宰相。”
莱斯利将胳膊横在胸前,抵在心脏的位置:“感激不尽。”
……
舞台。
柳田千枝子终于在帷幕落下后获得了短暂的喘息时间。
她能听到背后链接后台的门传来剧烈的抖动声,肯定是第三幕的演员发现了通道被堵。
好消息,这说明后台的人终于察觉到了舞台上的异常,自己不再孤立无援,背后那帮人一定会想办法解决问题,用不了多久就能和她会和;坏消息,距离下一幕开始只剩六分钟。自己绝不能坐以待毙。
柳田千枝子咬牙爬起来,小声指挥那个演孩子的男孩和她一起搬东西。
下一幕原本要演的是发疯的母亲敲碎最高男孩的脊柱,剧本设计上场景有变化,但现在管不了这么多,只能沿用第二幕的场景。
演高个子男孩的演员也进不进来,只能让小男孩临场发挥,演一下这个不属于他的角色。
她用道具抹布将男孩嘴上的缝针痕迹擦掉,又搅乱了他的头发,粘着自己的口红给他补了个腮红,让他看起来和原先不一样:
她又指挥男孩拖干净地上残留的血迹,两人合力改了一下桌子的摆放位置和椅子的朝向,努力让场景看起来也有差异。
演员方面,男孩看过整场的剧本,不至于不知道接下来该演什么,可以现场编台词,问题不大。
那现在的最大问题就是男孩的形象。原剧情说母亲害怕最高的孩子挡住视线,这才砸断了他的骨头;但在场的这个男孩实在是太矮,直接按原版演剧本逻辑站不住脚。
柳田千枝子只能临时搬了个道具箱子过来让他踩住,然后拖过椅子遮住箱子,远看就显得男孩高得很了。
女主演微微松了口气:准备好了,这下又能再拖一幕的时间——但下一幕就不能糊弄过去了。下一幕是柴火烧女儿,不光场景要换到厨房,演对手戏的那人也要更改性别,现在的男孩实在胜任不了。
柳田千枝子整理了下自己的头发,在帷幕拉开前的最后几秒回到了演员状态。
不过往好了想——她控制得住面部表情,但控制不住纷乱的思绪——其他演员进不来,也代表着那批捣乱的人进不来,就像刚刚第二幕,他们只能通过声音的方式参与表演。
那就说明情况还有救,就看她能不能争取到足够的时间了。
她目光坚定,一眨不眨地注视着缓缓拉开的帷幕中心。
……
总控室门外。
蔚摇、贺徉还有顺风坐在一起,被包裹在一个小小的雾色领域里。
贺徉看看半透明的领域雾气,再看看领域外那群没看向他们,自顾自做事儿的工作人员,感慨道:“你的异能真是越来越厉害了,现在都能把这道具改出隐身效果了。”
蔚摇一直低头盯着手里的监视器看柳田千枝子忙前忙后,听贺徉开口还以为他有什么新发现,结果居然只是一句赞美。她笑了笑转移话题道:“你觉得这个女孩怎么样?”
“具体从哪个角度评判?”贺徉十分谨慎,“从对手角度来看很烦,毕竟她是现在唯一一个做到反抗我们的,也是目前为止最大的不确定因素——但从她个人角度来说,很厉害。她人很冷静,脑子又机灵,也有一定的统领能力,当个演员有点屈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