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男人呆愣的眼神中一把拉倒边上的模特立台,模特的后脑勺中摔出了一个黑色的小立方体。
藏在屋外的贺徉暗道一声不好。
他手指一抬,试图远程操纵窃听器砸墙上自毁,那东西却在飞起来的一刻被女人牢牢抓在了手心。
“今晚八点,让蔚摇来演员宿舍区304。”她用两个手指捏着立方体,贴在自己的嘴边,“放心,我们的目标一致。”
……
午饭后的下午平平无奇。
蔚摇最后也没能找着办法参观演员彩排,时间就在听接待员吹牛间悄悄溜走。
不过老团长欧阳湖和那个抓住贺徉的人类玩家的出现彻底改变了现有格局,蔚摇索性推翻了之前订的替代演员接近鬼王的计划,彻底改为随机应变。
贺徉对此表示担忧,查天信和栾新临则是唯恐天下不乱,举双手表示赞成。
吃完晚饭,接待员不由分说拉四人住下来,表示希望他们看完明天的表演再走。
蔚摇半推半就,最后勉强应下,还引导着对方给自己排到了演员宿舍区。双方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皆大欢喜。
宿舍区大概是临时建的缘故,房间很小,没有独立的卫生间,每层设置一个公共的用来洗漱。
蔚摇在屋子里复刻白色兜帽,等时针走到晚上七点四十,她抻了个懒腰,装作打算洗漱的样子抱着盆出门。
有中午聊天的底子在,她在路过发每个屋子前都扯两句,在众人“干什么去”的客套中宣称自己将去洗漱,最后绕到三楼,趁人不注意,从303门口直接窜进了隔壁室内。
她进门的一瞬间,背后的大门无风自闭。
蔚摇一下了警觉起来,从系统背包里掏出斧头,背贴在门上,斧头抵在胸前,对着屋内扫视一圈。
所幸房间不大,只一眼就能把所有东西尽收眼底。白袍人坐在床沿,垂下来的布和床单几乎融为一体,看不出人型;床脚,一个灰扑扑的男人缩在一块圆形地毯上,手里随意把玩着一只木头小兔。他用力捏了捏兔子尾巴,兔子脑袋顶上的耳朵卡顿了两秒,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音磨磨蹭蹭地竖了起来。好简陋的玩具。
这是蔚摇的第一想法。
她的职业病迫使她一看见和道具制作沾边儿的东西就转不动眼珠子。蔚摇的手指不受控制地上下纷飞,在空中模拟着拆卸组装的步骤。
这一切都被床上的白袍人看在眼里。她脸上露出赞许的表情,但经过白布的遮挡后什么都显露不出来。
“蔚摇,久仰大名。”她开口,终于把蔚摇的视线从木头兔子那牵引过去。
蔚摇也不含糊,迅速伸出了自己的手:“幸会,郑安安。”
她从贺徉那得知了白袍人的名字。
女人轻笑一声:“我可不是郑安安。”
“哦,那您就是卧底。”蔚摇平静地说。她就知道,正常玩家不可能一眼找到纪本深留下的窃听器。
女人抬了抬眉。“你们搜索信息的能力比我想象得还要厉害。”她看了看墙上的日历,诚恳道,“探索时间还没超过副本规定游戏时长的一半,就能发现有内鬼存在,了不起。”
“不过我还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卧底。”
女人伸出了手,半透明的肢体径直穿透白袍,握住了蔚摇悬在半空中的手。
在蔚摇错愕的眼神下,女人轻笑两声,掀下了盖住脸的兜帽。
“很高兴认识你,蔚摇,我叫桑问夏。”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自己从系统那儿拿到过日记线索——我猜你忘了,毕竟你一直待在系统控制范围内。”
“——但我记得。”
……
皇家花园弗劳尔十六世聚精会神地盯着面前的棋盘,眼见自己要输,抬手就打算悔棋。“哎哎哎,干什么呢。”坐他对面的男人拍了下他的手,“别耍赖啊,耍赖就不和你下了。”
鬼王也不恼,他笑了两声,顺从地把棋子挪到原来的地方。他低着头研究了一会,边走棋边问:“莱斯利,你们剧院明天的表演准备得怎么样了?”
“不知道。”男人耸耸肩,“团队发展到后期就不太需要我这个团长出场了,我选择留给员工一定的自由。我可不像你,有点权利都握在自己手里,你这样迟早有一天把脑子累坏。”
鬼王叹了口气;“我确实感觉最近脑子有些不够用,这具身体也到了轮回的极限,估计是撑不到弗劳尔十七世的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