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要面对的问题。”兰登愤怒到了极点反而平静,“你做了十七年的指挥官,放任叛军从一盘散沙到整个地下集团,难道不是无能?”
“你也是赫利家族的人……”
“如果不是因为我姓赫利——我为什么要每天给你巨额的金钱,给你研发最新的武器,我为什么要支持你这个无能的执政官!”
“砰——”
一枪打碎奥斯伯格身后的花瓶,兰登愤怒离开,“最后一次,别再打伊芙琳的主意,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
“奥兰多!”
伊芙琳大叫着坐起来。
她记得灯塔倒下的时候,她先是用信息素的力量给三人支撑一方空间,后来实在精力不济,便用双手去苦苦支撑身上的大石板。
奥兰多把莉莉丝抱在怀里,两人早被砸晕。
后来她也渐渐体力不支地晕过去。
他们现在在哪里?
她这才发现自己在水里,站起来,一面玻璃映照她的身影,她看见自己赤身裸体,长卷发像海藻一样铺散开。水箱很深,仰头看不见顶,一盏程亮的大灯照亮每个角落,水流随着她的动作荡起波纹,四周没有一点遮蔽物。
她触碰那面冰冷的玻璃,握紧拳头猛捶,看似脆弱的玻璃却纹丝不动。
忽然响起脚步声,所有灯光都亮起来,照亮玻璃外幽黑的世界。
举着古老的大闪光灯,“咔嚓咔嚓”拍照的记者、西装革履的精英、用麦克风讲解的导游、一脸文气的学生和老师……
枪杆般的目光都对准她,伊芙琳。
她在一个巨大的展览馆内,无处可逃,只能袒露自己的灵魂任人观赏。
“不要,我不要!”
伊芙琳捏紧拳头,聚气千钧之力打向玻璃墙。
玻璃和梦境一起被击碎,她再次喘着气坐起来,从满池营养液中。
湿透的卷发压在背上,她用双臂撑着着池子边缘缓神。
兰登的实验室,这个认知令她渐渐放松。
室内响起严肃的播报:“伊芙琳小姐,执政官大人请您醒来后立刻乘坐飞船前往古堡。”
……
伊芙琳换上贵族少女的装扮,离开实验室后发现室外寒风呼啸,原来她在营养液里躺了近一个月,现在已经到了十二月。
古堡外照旧埋伏了一大帮记者,这次他们都知道伊芙琳身上有大新闻,一拥而上堵住她的车子。
话筒徒劳无功地塞到紧闭的车窗前。
“伊芙琳小姐,叛军余孽在教养所起事,您也受了重伤,请问当时的场景是怎样的呢?”
“伊芙琳小姐您是否和教养所内的叛军打过照面,方便说说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么?”
“您接下来有什么计划,会不会考虑回到远征军?”
他们几乎把车子围得水泄不通,司机几番鸣笛警告也不肯让开。
“小姐,这……”司机满脸为难。
伊芙琳请他别着急,按下车窗,立即被外面的几十盏闪光灯晃了眼睛。
记者们瞬间内纷纷哑口失声。
这半年整个勒斯特帝国都在关注伊芙琳小姐的新闻,她在教养所里吃了不少苦头,但是无论穿着多灰扑扑的衣服,无论在角度多刁钻的摄像头里,她的容貌都无可挑剔。
现在的伊芙琳小姐换上丝质大裙子,黑发盘成发髻,头顶戴着镶嵌蓝宝石的小皇冠,她先用戴着蕾丝手套的掌心挡一挡闪光灯,待适应之后,杏眼便弯成合适的弧度,笑得温婉大方。
五根手指搭在车窗边缘,优雅探身,往前方看一眼。
“哥哥姐姐们,我受了很重的伤,刚醒过来,还没见过爸爸呢,能不能先让我,回家。”得益于从小学习的礼仪课,她拒绝的姿态从容落拓,让人生不起半分责备的念头。
记者们都被蛊惑似的纷纷让道。
关上车窗,伊芙琳靠回座椅,笑意瞬间消失。
车子挺好,迎接她的是裹成粽子的卡兹:“快想想,你发给执政官大人的名单怎么会变成小猪佩奇?”
伊芙琳总算抬起眼睛,云雾飘渺的眼睛瞟他一眼。
“知道了。”
说罢双手推开会客厅大门。
室内气压很低,奥斯伯格坐在主位,带着强势威压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招手,“伊芙琳,过来。”
伊芙琳从善如流走向黄金座椅,跪在奥斯伯格脚边,发髻嵌入他粗粝的掌心。
“爸爸。”
“伊芙琳,告诉我,”奥斯伯格手掌抚过她的耳朵、下颌,掐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名单在哪里?”
伊芙琳毫不心虚地摇头,“没有名单。”
她的眼睛一如既往盛满孺慕和崇拜,还是那个乖巧听话的小女儿,奥斯伯格稍微松懈两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