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我九重天(250)

这太子和太子之间还是有区别的,有了前太子的前车之鉴,宋听檐这个太子可不好做。

首先皇帝必然是防着他,宋听檐亦不是皇帝一手带大的,自然不比先前那位感情深厚。

可宋听檐即便在这样的处境,也能将这事做得极为周全,既不会惹得皇上忌惮,又让群臣满意,每每棘手的事情都处理得雷厉风行,利落漂亮,可谓是极为擅长中庸之道,皇帝也对他越加满意,政事逐步与他商讨,渐渐信任,如今已离不得他。

她要对付他,不知何其艰难。

她要按照命簿,帮宋衷君对付他,且不能让他劫数未尽而亡。

她要让他机关算尽皆成空,让他被最为亲近之人背叛,让他的劫走遍,最后在局面彻底偏向他的时候,背刺一刀,让他死在自己手里……

她想到此,莫名滋味涌上心头,只觉这差事极为难做,怪道天规如此严苛,倘若是松懈一点,那大家岂不都是睁着眼闭着眼纵容而去?

不知等了多久,年轻的太监寻来,“夭大人,前头散了,陛下要你过去。”

夭枝微微颔首,起身随他出去。

等随着太监步上台阶,到大殿门口,太监站定在门口,“夭大人请。”

夭枝迈进门,便是药味扑面而来,她走进充满药味的殿里,皇帝靠在龙榻上休息,只是形如枯槁,没有太多精气神。

夭枝心下微沉,只觉时间不多了。

皇帝喝完手中的药递给一旁太监,看向夭枝,“你私自将人送走,是打量朕不会杀你吗?”

夭枝当即在殿中跪下,俯身并未抬起头,“微臣不敢,实在是如今太子已立,废太子若还在宫中,恐会惹出许多争端……”

皇帝有气无力,方才一方话已经用尽了他的力。

皇帝听夭枝说完,靠在卧榻上病容不减,虽然说话颇有些力虚,却依旧威严不减,“你觉得朕命不久矣,怕朕死了之后,新帝会对废太子不利,你不信朕选的人,对罢?”

夭枝闻言当即开口,“微臣不敢!”

皇帝面色阴沉看了她许久,似乎也难得疑惑,“夭爱卿,你当真让朕看不明白,你往日那般不顾性命救簿辞,如今却又护着这个被废的太子至此,究竟所求为何?

旁人都是趋炎附势,你偏生反着来。”

夭枝慢慢抬起头看向皇帝,极为坦诚,“这不便是陛下知微臣送走大殿下,却没有责怪微臣的原因吗?”

皇帝淡哼一声,显然说中了心思。

他到底也是对一手带大的儿子心有不忍,自然也知道夭枝有这个能力护住前太子,并且绝对不会偏颇任何一个人,如今看来确实如此,她有这个胆量,也确实有这个能力护住人。

皇帝说到这处似乎已经累极,便重新靠下闭目养神,“酆爱卿方才与我说了,他已然找到写策论的人。”他挥手让太监下去,几声低咳之后,开口问,“当真是你写的?”

夭枝跪在殿中,闻言默然片刻,也只能承认,“是微臣往日所写,其间言辞并不成熟,还望陛下莫要责怪。”

皇帝笑起来,久病的身子似乎精神了些,“何来责怪一说,你的策论可谓是极好,朕往日找了你许久,不曾想到人竟就站在朕面前,不过……也确实是你的风格。”他看了一眼她,微微招手,“你过来,朕有话与你说。”皇帝开口,已然气虚。

夭枝当即上前,半跪在床榻前,“陛下有何吩咐?”

皇帝慢慢支起身子,视线看着她,苍白开裂的嘴唇微启,他虽虚弱,却依旧目光如炬,深邃威严,“夭先生,你应当并非世俗中人,对罢?”

皇帝虽是问,却非常笃定。

夭枝心中一惊,只觉皇帝的眼神像是看透了什么,她一时不敢言语。

皇帝见她这般,心中自然分明,“往日这一桩桩一件件,若非神人绝不可能猜到八成,而你能猜到十成,又岂会是凡俗中的人……”

夭枝安静跪着,没有点头应是,也没有否认。

她知道,以皇帝这样的人既然已能想到这一层,那么她无论说什么都是徒劳。

以他的多心多疑,也不可能会信她的敷衍之词。

皇帝说到处便开口交代,“朕近来身子越感不适,如今太子监国,政务上或有诸多为难,你多看顾。

朝堂中只有渚御史什么都敢说,朕也最信任他,如今他辞官回乡,向朕举荐的第一人就是你,朕觉得他不会看走眼。

朕想新立一职,封你为女相师,与宰相同级,你又是帝师,皇子们都唤你一声老师,往后太子你多照看些。

再者,后位悬而未决于宫中也有诸多不利,朕要纳洛家嫡女洛疏姣为后,洛家百年大族,若有事不决也可寻族中老者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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