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之后,郑嘉琢打开门,说:“桑落?今天把花送俩小孩了,明天……”
后半句话还没能说出来,郑嘉琢就看见了餐桌上的一团烛光。
他很少有说不出话的时候,此时也只是很短暂的沉默了一下,换了鞋才发现餐桌上摆着一个四寸的蛋糕,散发着慕斯的甜味。
“咳咳……”桑落从书房里走出来,慢慢挪到餐桌旁。
“今天你生日?”郑嘉琢故意开口,果然看到了桑落像炸毛的小狮子一样快要发作。
可能是顾及着蛋糕还摆桌上插着蜡烛,他深吸一口气之后拉开了椅子。
“我可没老到二十九岁。”
郑嘉琢顺从地坐下,目光却一直跟随着桑落,透过一丁点烛火的暖光看他。
桑落错不及防与他对视一眼,被他眼里的灼热一惊,心想郑嘉琢不至于这么感动吧,去年他生日的时候有人送了他一件九千万的古董他连眉毛都没挑一下来着。
“是不是要唱生日歌?”
郑嘉琢的声音里含着期待,他今天大衣里面穿了一件连帽的卫衣,现在俯视这个角度让他看上去显得意外的年轻。
真的有了几分十八岁的样子,可是桑落清楚地记得十八岁的郑嘉琢看到蛋糕的模样,惊喜被强压在平和冷淡的外表下,居然比现在看起来更成熟。
“要唱你自己唱。”
光是想想26岁的自己要给29岁的郑嘉琢在这小破出租屋里唱生日歌,他就能晕过去。
郑嘉琢看起来也没在意,闭着眼开始许愿。
趁他闭眼,桑落撑着桌面,认真打量了一下这个男人,看他在灯光下根根分明的纤长睫毛,薄薄的眼皮以及因为很少笑而看不怎么出来的眼纹,才真正有实感这是二十九岁的郑嘉琢。
和自己斗了两年多,大大小小的场合都见了个遍,好像在曼都的郑嘉琢一直都是模糊的,最近的时候他们鼻尖抵着鼻尖,但桑落仍然看不清他的脸,却能感受到他的尖锐,逼人的凌厉,实在是非常矛盾的一个人。
如果曼都的一切都在模糊的话,其实郑嘉琢也没那么讨厌。
郑嘉琢吹了蜡烛,没急着切蛋糕,反而先看向了桑落。
明明十八岁的时候看到自己拿出礼物的时候还是一副孤僻儿童得到关爱的可怜表情。
桑落想了想,用手沾了点慕斯点在郑嘉琢脸上,让他看起来狼狈一点,与十八岁的他彻底区分开。
郑嘉琢也没躲,任由他捣乱,等桑落收回手的时候,他突然抬手握住了桑落手腕,扯了回来,偏头,舔掉了指尖上的慕斯。
“很甜。”
桑落:“……”
他迅速扯了张纸擦了擦手,决定在郑嘉琢生日当天饶他一命。
“老实点。”
桑落把旁边的袋子扔他身上,郑嘉琢笑着说“谢谢”,真是把得了便宜又卖乖这一套演绎得淋漓尽致。
里面装着一个简易的木盒,打开,发现居然是一支钢笔。
他轻轻地取出来,才看到笔帽的位置刻着一个字。
“桑。”
这是一支没有品牌的手工定制钢笔,虽然做工不如国外高级作坊那样精致,但是手感很好,笔型复古典雅。
桑落看见那一个“桑”,想了一下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片姐的外公在城西经营着一家手工作坊,他也是无意间才得知老人家居然会做钢笔,一时兴起就过去了,他说是送礼,老人问他要不要刻字,桑落下意识先想到了曼都那些刻在郑嘉琢生活用品上的“JZhuo”,代表着郑家天才一般的掌权人。
可是现在的郑嘉琢在外面甚至不被允许有自己的真实名字,所以桑落坏心眼地开口说“刻个桑字吧”。
就像郑嘉琢如今落魄的模样,都属于他桑落。
不过送出手了之后看到那个“桑”,他忽然就觉得自己有点中二了。
可是郑嘉琢看上去完全不介意,十分钟意的样子,拇指反复捻着那个小小的“桑”字,说着:“我很喜欢。”
桑落矜持地颔首,很快郑嘉琢接了下一句。
“可以再送我一个礼物吗?”
桑落咬牙切齿:“你想把头伸进这个蛋糕里吗?”
郑嘉琢切了一块大的放进盘子里推给他,说:“我刚才许的愿望就是希望你再送一个礼物。”
这都哪跟哪?
“你不知道吗?生日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郑嘉琢弯了弯唇,脸上还蹭着慕斯痕迹,看起来有点落拓,但架不住脸好,又有点风流。
“这个不一样,要说出来才灵,”郑嘉琢把桑落喜欢的水果盛进他的盘里,“我还没看过雪,莱北的冬天会下雪吧。”
一个两个的到底是为什么对莱北的雪这么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