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到人少的一处坐下,太子给自己倒了杯茶,瞧了一眼元辞章,不清不淡道:“清儿看着过的不错,人比半年前也精神了许多,你功不可没。”
元辞章看着太子,面色平静道:“这都是臣应该做的。”
太子见他坦坦荡荡,话锋一转,微笑道:“我听说,你前些日子,把手上的钱都给了清儿收着?”
元辞章有些意外。
那是许三给茴香钱之后的事情。
茴香藏不住话,三言两语就被人把话套了去,府上的人爱八卦,三五个聚在一起说闲话。
元辞章就问了身边的许账房一句,许账房说那小子鬼灵精,竟然无师自通地会哄姑娘家开心。
虽然是嗔斥,却眉目带笑,显然是极满意儿子的所作所为的。
他走后,元辞章沉思了片刻,去取了自己的私库钥匙,递给了李意清。
他还记得李意清当时一脸错愕的表情。
他后知后觉耳尖发红,怕李意清追问,丢了钥匙就寻了个借口出去了。
旁观这件事的许三这几日饱受揶揄,眼见着有人能分担了,忙兴高采烈地到处宣扬。
后来公主府上还跟外头碎嘴的人吵了一架。那碎嘴子非说公主殿下跋扈无礼,竟将状元郎多年积蓄分文不剩地给抢了。
府上下人听到了,记挂着公主的好,便上前与其争辩,一来二去,传了出来。
太子妃在家听家里采买的奴仆说了这件事,才算知道了个大概。
谁知后来传到了太子耳中。
见元辞章默然承认,太子殿下笑了笑,道:“清儿怕打理这些庄子铺子,你虽然交给了她,却记得要自己处理这些事,不然你们二人的田庄地契加在一起,她每年年底都有的忙了。”
元辞章道:“太子放心,我心中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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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太子妃牵着安儿,拉着李意清在石墩上坐下来。
太子妃屏退周边服侍的下人,有些紧张地扫了一圈四周,才走回来坐下。
李意清看着太子妃这一系列举动,出声道:“皇嫂这是?”
太子妃将袖中一个鼓囊囊的锦囊塞到了李意清的手上,轻声道:“你要在城南开书院的事情,你皇兄听后很是支持。书院只进不出,要花银钱的地方多,这些就当是我和你皇兄的一点心意。”
那锦囊鼓,分量不轻。李意清有意推辞,却听到太子妃面容严肃,“你可不能推脱。”
李意清看自己拗不过太子妃,有些无奈道:“皇嫂,那也用不上这么许多啊。”
“收下吧,”太子妃拍了拍她的手,“日后书院开起来了,夫子,灯油,伙食,笔墨纸砚,哪一样不要钱?这是有益的好事,总不能只叫你一个人掏钱。”
“只是,”太子妃压低了声音,“你皇兄不能做的太明显,不能明面上支持,你多体谅。”
李意清连忙摇了摇头,“皇兄代为监国以来,每日忙得头脚倒悬,很是辛苦,我怎是那不懂事之人。”
太子妃见她神情认真,心中颇感欣慰。
而后关心起李意清的生活,“听说驸马对你尚可?”
李意清道:“不是尚可,而是很好。”
她这话说的一字一句,眼底含笑。
太子妃头一次见到她这样生动的表情,笑道:“妹妹,你可知月下楼最近新编的说书?”
月下楼和雪月书斋齐名,都是响当当的戏文本子和说书人的聚集地。
这已经是第二次有人在李意清的耳边提到坊间传闻了。
连太子妃都惊动了。
李意清心中好奇,但是面容收敛平和,她轻声道:“不曾。”
太子妃不意外她的答案,她笑了笑,伸出手指点了点李意清的脑门,道:“你有空,可去月下楼和雪月书斋瞧一瞧。”
李意清被勾起好奇心,却见太子妃点到即止,再多一句也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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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交谈了片刻,听到敲响的鼓声后,站起身一同走回琼花台。
帝后二人驾临,免去群臣礼节后,众人纷纷入座。
太子位于最上首,主动起身携妻儿拜见帝后,送上节礼。
顺成帝笑容满面,连忙让他平身,并于众人眼前展示。
是一张船只设计图。
太子殿下见众人好奇不已,出声道:“此船名为天宝号,宽十二丈,长三十二丈四尺,能一次载运人员三百九十七人,运粮三千石。”
他的声音平静沉稳,不刻意重音,却足以引起在场一片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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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石,这船得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