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听说於光公主处事严肃,比起当时的太子殿下还有肃然。现在真真遇上了,才知道心底何等心慌。
毓心看出汾州知州的慌张,主动轻咳一声,示意他跟自己走出来。
带上门,毓心才轻声道:“殿下不必知州作陪,知州尽可以做自己的事情。”
汾州知州还是有些放不下心,苍蝇搓手般朝里面张望,“可……”
毓心补充道:“知州大人若是不放心,每过一个时辰添一次茶。如有什么别的事情,自会有我前来找知州大人。”
汾州知州对身边的随行道:“快,快,都记下来。每隔一个时辰添一次茶。”
而后对毓心道:“姑姑有任何事情,皆可直接到正堂找我,随时恭候。”
两人微一颔首,在门外分别,毓心见他离开,重新把门打开一道缝隙,走了进来。见李意清看得认真,站在一旁添茶磨墨。
室内安静落针可闻,李意清看累了,手撑在桌上浅睡了一阵子。
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漆黑如墨。大红色的灯笼被点亮,散发着幽幽的光线。
李意清打了个哈欠,望向门口,问身边的毓心:“消息传回来了吗?”
毓心摇了摇头:“尚未。”
李意清沉吟,现在都已经这个点了,再怎么着,也不至于一点声响都没有。
毓心:“奴婢也觉得,今日安静得有些过分了。”
不说药材的消息,早该半刻钟前,就应该有人前来询问是否用膳了。可是到现在为止,外面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李意清心中越来越觉得奇怪,她站起身,将袖子往上卷了卷,走到外面。
外面,灯火通明。
这样的亮光,往日里只会在走水了抑或是佳节才会有,现在并非良节,又丝毫听不到慌乱的呼声,当真奇怪。
毓心走到墙根下停了停,对李意清道:“殿下,外面像是不少人集结。”
李意清立刻推门而出,守在院落门口的两人立刻伸手拦住她:“殿下可是有什么吩咐?”
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言辞却紧张,像是生怕她准备离开。
毓心道:“我们殿下到现在还没有用饭,早就饿了,你们知州就是这般担事的吗?”
侍卫道:“是卑职的疏忽,殿下稍等片刻,稍后就会有专人送来。”
毓心道:“不必,我们殿下自己去吃些就好。殿下饮**细,有些忌口。”
她话说的圆满漂亮。
侍卫面露迟疑,最后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殿下,您还是现在院子里头待着吧。”
毓心的话就是李意清的所思所想,在听到两人的争辩后,李意清就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这哪里是请人在侧堂稍候,这分明是软禁。
毓心反应极快,立刻瞪了他一眼,“大胆,区区汾州知州,竟然敢囚禁於光公主,你们哪来的胆子,敢如此行事?”
她的声线偏柔,但对着侍卫的时候却格外铿锵有力。
“罢了。你去叫你们汾州知州过来,我倒是想知道,知州是怎么想的。”
李意清拢了拢自己散落的发丝,语气冰冷。
她沉着嗓音的时候,带着身居高位的冷意与睥睨,让人不觉就开始按照她的话行事。
侍卫咬了咬下唇,几乎不敢直视李意清,“殿下,不是我们不愿意说……”
眼瞅着他快撑不住,只差最后一点,李意清不慌不忙又补了一句:“等本殿出去,你们软禁本殿的罪名,我倒是想知晓该如何处理。”
侍卫慌张之际,忽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是我让人别让你出来的。”
李意清怔了一瞬,几乎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李序泽。
“皇兄,你不是……”
李序泽道:“前线现在用不上我,便和你一道来汾州采买药材,还有粮食。”
李意清才看完汾州粮食记载,立刻准确报出数字,李序泽紧皱的眉宇微微松开一些,却还是阴沉如暴风雨来袭。
李序泽不容置疑道:“这几日你好生住在汾州府,等我去信给伯怀让他接你回京城。”
兜兜转转,怎么还是要送她回去?
李意清忽然想到今日毓心和自己说话时候的迟疑,袖中的手攥紧,轻声道:“所以你故意让毓心假传消息,引我过来?”
在营地的时候有盛蝉的撑腰,现在汾州,则只能乖乖听从兄长的意见。
毓心急了,她扯着李意清的衣袖,焦急道:“殿下,奴婢从未替大殿下假传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