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十成,李意清心底有些遗憾。
她捏了捏手,同样压低嗓音回元辞章道:“让邱先生尽力,拖延上一阵子也是好的,等……”
后半句话,李意清没有说出口。
事以秘成,现在并不是适合大张旗鼓加以渲染的时候。
元辞章自然懂她的意思,伸手反握住她的手。
他的眸底,是如幽潭一样的平静与深邃,纵然狂风平地起,却不会为此波澜分毫。李意清一抬头,两人的视线就紧紧地交织在一起。
一枚小巧的瓷瓶顺势滑入李意清的手中,李意清靠在他身上,感受着手中瓷瓶的分量。
约莫半颗鸡蛋的重量,里面装着两枚药丸,微微晃动,甚至能感觉到两枚药丸在瓷瓶中乱动。
李意清将瓷瓶收入袖中,轻声问道:“这是什么?”
元辞章牵着李意清的手,大掌紧紧包裹着她的五指,“边走边说。”
正厅出来后,许三已经备好马车,他看着携手而来的两人,语气恭谨:“殿下,公子,马车已经备好,随时可以出发。”
元辞章低头,伸手整理着李意清的衣领,“夫人切莫太过悲伤。”
李意清微微眨了眨眼睛,眼眶周围立刻泛上一层红色,她语气低迷,似乎不敢置信:“乍然听闻皇兄此事,我实在是难以置信。明明昨日我们还在交谈,可是谁知今日……”
元辞章知道李意清的泪水是假装出来的,可是垂眸看见的瞬间,还是忍不住心疼。
他轻声道:“无妨,我陪夫人一道去探望。”
李意清点了点头,半捏裙摆,提步上了马车。
上马车后,李意清才从袖中抖出小小的白色瓷瓶,她放在掌心瞧了瞧,又收回袖中。
“这到底是什么?”
元辞章见她好奇,放轻了声音道:“是给二皇子带的。”
他示意李意清伸出手心。
李意清伸手,元辞章轻轻在她的掌心写下一个“清”字。
清醒?
李意清:“二皇兄他并未……”
元辞章:“我知道,准备这个,只是为了不时之需。”
李意清在脑中想了一瞬,立刻反应过来元辞章的用意。
当初给彩蝶的明明是致命毒药,要给五皇子和贤贵妃安上一个谋害皇子的罪名。可是现在却只是致使人疯癫,难保淑贵妃不会起疑心。
“里面一枚解毒丸,一枚清心丸。都是邱念慈这两个月来费心研制。”元辞章轻声道。
“还是你谨慎。”李意清忍不住赞道。
马车一路到二皇子府前停下,昨夜经过太医诊治后,李行渊连夜被送回了府上,随行的太医也跟着住进了二皇子府。
守门的小厮见到李意清和元辞章,连忙俯身请两人进去说话。
“公主殿下、驸马,这边请。”
小厮在前面引路,三人七拐八绕,踏入李行渊的寝殿。
外面,好几位太医正在看诊,后面传出阵阵药味,苦涩难言。
淑贵妃本人不在,但是她最信任的亲随宫女却站在珠帘后头,隔着珠帘看着病床上苍白如纸的二皇子,语气带着关切:“诸位太医,二皇子的身子?”
为首的太医摸着胡须,额间耳鬓冷汗滚滚。
李行渊脉象混乱,毫无章法,可是醒时胡言乱语,状若疯癫,他们除了一口咬定李行渊疯了,或是承认自己学术不精,根本没有别的选择。
“五……下毒者的毒药罕见,乱人神志,甚是疾手,但是好在安神汤药能镇定二殿下,恳请陛下和淑贵妃娘娘再多宽限些许时日,好叫我们配置良药。”
宫女眸光闪烁,闻言,嘴唇翕动。
她准备说话的时候,外头传来一声通报。
“於光公主到。”
宫女立刻敛了脸上的神情,转身微微俯身:“参见殿下。”
围坐一圈的太医也纷纷转头看向她。
李意清微微抬手,示意他们不必拘礼。而后走到李行渊的身边坐下,望着他平静沉睡的面容,眼眶泛红。
声音戚然:“皇兄。”
方太医听着她颤抖的嗓音,心底有些不是滋味,出声道:“殿下,二殿下的病症……”
李意清抬手,“不必多说,我已经听人说过。方太医,请务必尽全力救治我的皇兄。”
方太医连连点头称是。
宫女见李意清伤心不似作伪,凝眸片刻,出声道:“殿下,驸马,娘娘宫中还有事,奴婢先行告退。”
李意清:“娘娘的事情要紧,你且去,顺道替本殿向娘娘道,此事凶险意外,是人祸而非天灾,还请漱娘娘保重自身,莫要太过悲伤。”
宫女低着头,“殿下放心,奴婢必定一字不落,告诉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