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应允,卫婉萱的脚步声中都透露着一股雀跃,她再次朝两人欠身施礼,转身离开。
李行渊看着她的背影,侧头问身边的李意清:“她这是在故意引我注意?”
李意清:“……我觉得不是。”
李行渊哼了一声,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语气变得沉肃了几分,“你跟我走。”
李意清来不及多问,就看见李行渊身后拽着她的手腕,将她带离了流光亭。
后面跃跃欲试的女眷眼睁睁看着两人离开,眼瞅着见面的机会没了,都不免恶意地瞪着卫婉萱。
什么清高才女,都是装的。
有人真心实意安慰卫婉萱,“卫姐姐,你别生气。”
卫婉萱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笑意,轻轻摇了摇头。
她一点都不生气。
*
赏花宴的后园,李行渊观察四下无人,放开了李意清的手。
“元辞章筹措了十万两白银送往西北前线这件事,你知道吗?”
李意清自然是知道的,去岁为了暖冬,大夏举兵来犯,后来虽然被盛大将军击退,但是大夏一直贼心不死,盘桓关外。
开春后大夏雪地融化,举兵重来,朝中无钱可供,战事越发胶着,但是就在两日前,元辞章愣是在户部筹措了十万两白银公使钱送到前线。
其中除了国库取出的公使钱,还查处了两个京城的贪官。
“你知道?”李行渊喃喃自语,愣了一瞬,“也是,你怎么会不知道?可是我们不是说好,徐徐图之吗?这般草莽行事,可不像你的作风。”
李意清默了一瞬,“可是北地,等不得了。”
李行渊眉头紧锁:“如此下来,只怕会打草惊蛇。”
他来回踱步,负手沉思,“元辞章用的户部名义,如果淑贵妃要查此事,你有几分把握能瞒住?”
李意清道:“她不会查的。”
她虽然在皇宫极有权势,但是京城之中,只有拥泵可是远远不够的。
“而且。”李意清语气平静,“她若是查了,反而对我们更加有利。”
李行渊看着李意清,见她有十足的把握,不再多问。
李行渊道:“稍后,她大概就会宣布的婚讯,我以身入局,后面的事情,你自慎之又慎。”
李行渊说的,正是她入宫找顺成帝,而他去找淑贵妃那天发生的事情。
他状似无意提到了贤贵妃,淑贵妃虽然不愿意理会,但是想到了五皇子,还是准备出手。
毕竟对淑贵妃而言,任何一个皇子都是威胁。
只是李行渊后来和彩蝶交谈,才知道淑贵妃准备用他的性命,扳倒贤贵妃和五皇子。
那日夜里,彩蝶坐在马车上垂泪,明明李行渊勾画的未来灿烂美好,可是她却像是永远被困在了那个寒冬。
彩蝶垂着泪道:“殿下,我不愿意骗你,淑贵妃给我下了毒,如果不能杀了你,我……”
两人注定是没有结果的。
李行渊原先觉得有些讽刺,又觉得有些可笑。
他居然也会在某一瞬间觉得淑贵妃是有良心的,可是终究是他自己想多了。
今日进京的女眷家世,无不是效忠陛下数年乃至数十年的股肱良臣,一个皇子的死,尤其是一个未来无尽可能皇子的死,怎会不让一个母妃痛苦万分,乃至于抄家灭族。
太后的手上就曾经为了子女染上鲜血,淑贵妃照样学样,有什么不可以的?
李行渊有些不放心地看着李意清,闭了闭眼,再一次确认道:“元辞章查的名册,可都确认无误了?”
元辞章做事,李意清自然没什么不放心的。她点了点头。
李行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那就好。”
他顿了顿,脸上带着极其不情愿的表情,鼓着腮帮瓮声道:“虽然本殿很讨厌他——但是后来遇事,多找元辞章商量。”
说完,他转身,背影中无端透露几分寂寞。
李意清心中有些怅然,又有些戚然。
等李行渊的身影完全消失,李意清缓缓吐出一口气,看向站在树后望风的毓心和茴香,“毓心,你去和淑贵妃说一声,我累了,想先回去小憩。”
毓心欠身,没有多问,立刻离开。
茴香走到李意清的身边,语气关怀:“殿下,奴婢先扶着你离开?”
李意清点了点头,顺着来时的路一步步离开,宫门外,洛石牵着马车等候多时。
洛石和茴香对视一眼,后者轻轻朝他摇头。
三人站在马车边等候了一会儿,疾步赶来的毓心带回了宫中的最后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