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驸马。茴香姑娘跟在殿下身边,今日的膳食是我做主准备的,不知道还合不合殿下的胃口。”
“梁师傅烧的京菜,我在江宁就开始想念。”
梁师傅:“那下次殿下出门,带上老梁我,我旁的不会,就这案板上的功夫没得说。”
茴香和许三站在一处,闻言道:“哎哎哎,你们就欺负茗禾姐姐现在不在吧。”
众人一路欢笑着回到府上。
用过饭后,李意清唤来热水沐浴,洗净一路上奔波的尘土后,松了口气。
天色渐晚,元辞章今日并没有处理公务,而是坐在烛台边剪烛花。
朦胧绰约的灯光映在他的脸上,像是拂落的轻纱,欲语还休。
李意清站在门边欣赏了一番,几个月不见,她一路上装成不在意的样子,可是心底,早就横生思念。
忽然,元辞章朝门边看了过来。
“……意清。”
李意清被他喊得微微晃神,而后嘴角忍不住绽放一个笑容。
“嗯。”
她走到元辞章的书案前,靠在他的身边坐下,伸手随意拿起桌上的纸张。
自元辞章归京后,顺成帝在朝中大动干戈,彻底清算孟氏罪行。
昔日如日中天的孟氏一朝落败,属新臣派以庞大学士为首的一行人对世家的攻伐最为猛烈。
元辞章在孟氏罪行上有功,被顺成帝官复原职更进一步,却因此被新臣派记恨上——毕竟元辞章,也出身世家大族。
新臣派在合理围剿孟氏后,便将矛头对准朝中其他世家弟子,言语之中,多为不屑。
方屿在朝中为数不多愿意为元辞章说话的人,有一日下朝时,有官员私下三两聚首,笑元辞章仗着祖上积荫走到今天这一步,方屿在旁边听着气不过,伸手对着官员的脸就是一拳。
方屿身体健壮,一拳头招呼下去,官员的脸瞬间青紫一片,鼻孔冒血。
后来那个官员闹到了圣上面前,圣上无奈,象征性地罚了方屿十天紧闭,不得外出。
方屿在家中关着紧闭,手却不肯停,研磨墨汁提笔写下一篇《滑天下之大稽:檄新臣文》,那份书稿一共三页纸,一经流传,掀起轩然大波。
方屿在书信中洋洋洒洒,说顺成帝的王朝不再是任人唯贤,而是要透着世家和寒门的帘帐看人。
此言一出,将世家和寒门的争斗直接拉入了白热化。
元辞章也为此奔波了数日,才将众人停留在方屿身上的视线转移走。
李意清放在手中的纸,将头轻轻倚靠在元辞章身上。
元辞章感受到怀中的暖意,微微怔愣,而后调整姿势,好让李意清能靠的更舒服。
李意清忽然道:“元辞章,在朝是不是很累?”
元辞章放下手中的小银剪刀,声音温和:“还好。”
李意清闭上眼眸,“你不用哄我,我知道的。”
元辞章:“不必担心,我能处理妥善。世家和寒门处于对立面时日已久,要解决并非一朝一夕的功夫。”
“朝中世家无人,现在难以说得上话。”李意清声音越来越轻,像是陷入了睡梦中,“如果没有足够的权势……”
她的话说了一半,便只剩下平静安稳的呼吸声。
元辞章垂眸看着李意清的睡眼,目光中满是温柔。
他轻轻伸手,落在了李意清的眉眼上。
前几日太子也找过他,现在世家和寒门交锋,中立派的老臣不参与党派之争,新臣派中以庞大学士和郑延龄为首,世家派中已经无人能和这二位正面相抗。不如借此机会,远走外地为官,避开朝中这些明争暗斗。
太子虽然这样建议,却没有直接让他立即行动,毕竟在外为官是有风险的,要么庸庸碌碌蹉跎岁月,要么做出功绩平步青云,而后者历朝历代,也不过几个人罢了。
一个远离了中枢的能臣,就像是失去利爪的猛虎,威胁大减。
朝上真正能说上话的,还是京官。
太子看出元辞章的担忧,故作轻松地安抚笑道:“虽然在外为官不得见天颜,但是我相信伯怀,能够成为少数步步高升之人。”
元辞章则是有些诧异,他沉吟片刻,才对太子道:“微臣担心,公主舍不得陛下娘娘。”
太子一时间哑口无言。
……
元辞章看着李意清的睡颜,嘴角笑意浅淡柔和,他保持这个姿势半个时辰,确保李意清已经睡熟,才打横抱起她,安安稳稳放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