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意清随口问道:“只他一人?”
小厮猛地点点头,肯定道:“只他一人。”
李意清忍不住挑了挑眉。
孟韫浔居然没跟着一道来。或许是在心底怄气尚未可知。
毓心看着李意清的反应,低声询问道:“殿下,要召人进来吗?”
李意清微微摇了摇头,“郑延龄此次前来,一半是他自己有事,还有一成可能,则是孟韫浔逼迫他来的。若是此刻李意清见了郑延龄而不见孟韫浔,按孟氏的性子定要生疑。”
她解释完,看向侯在一旁的竹月,轻声道:“帮我推掉。盐运使还要来三日左右,无论他怎么说,都一概称病不见。”
竹月微微颔首,陪着门房小厮一道离开。
毓心还有些疑虑,“殿下,若是盐运使真有急事,那该如何是好?”
“不会。”李意清说的很肯定,“郑延龄多智近妖,自然也考虑到了这一层。他真正想传话的时间,应当是四月十七的河堤春会。”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看见元咏赋灰头土脸的从书房走出来。
元咏赋记着方才李意清在场而不救,因此见了她也没一个好脸色,鼻子发出重重一哼,语气埋怨道:“亏我得闲就会想法子捞鲜鱼,如今看来,真是白瞎一番好心好意。”
李意清看他气鼓鼓地模样,倒是觉得好笑,她笑盈盈道:“此处离书房可不远,你不怕被你兄长听见?”
元咏赋回过神来,着急忙慌了捂住了自己的嘴。屏住呼吸停顿两秒,意识到元辞章正在忙,颇有些恼羞成怒瞪着李意清:
“大哥忙得很,哪有时间成日盯着我。我不与你说了,我还有课业没看完。”
再有六日就是江宁书院的仲春小考,若是拿不到好名次,不说元辞章,就是元相也不会放过他。
他说的急,走得也急,李意清笑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道:“等小考完,我要吃鲟鱼。”
元咏赋虽然闷头往前走,但是听到李意清的声音,还是道:“知道啦!”
和脸上的怒气冲冲的样子毫不相关。
他年纪小,看得茴香和毓心都忍不住笑出声。
“二公子嘴硬心软,真是不经逗。”
茴香跟着笑,笑了一会儿,忽然看向李意清,“殿下,你以前逗我,是不是也是这样的?”
李意清矢口否认:“我没有。”
茴香很想说“你明明就有”,可看见李意清一脸无辜地看着门庭枝桠,想说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毓心在旁掩唇轻笑。
第70章 烟雨行舟
等茴香忘了这回事,重新换上一副笑脸在院中嬉戏,李意清才拉着毓心走到旁边坐下。
“邱郎中去了裕亲王府几趟,效果如何?”
毓心渐渐习惯陪同李意清坐在廊壁的长椅上,听到李意清的问话,轻声道:“魂散难解,邱郎中也感到乏力。查阅藏书后,郎中是似乎只有大夏才有能解毒的丹方。”
李意清道:“这样啊……”
有解毒的方式,这对裕亲王一家来说是好事,可是解毒之法在大夏,她就不得不提防爱子如命的裕亲王会不会冲动之下做了错事。
“邱郎中可曾告诉裕亲王?”
“还没有。”毓心摇头,“此事非同小可,邱郎中不敢擅自决断。”
“那就好。”
李意清沉默了片刻,忽然道:“北边与大夏交接,我在熙州时见到不少来往的两地的商贾。北地由盛大将军看顾,恰好盛蝉也在,我去信询问她可有合适商队,能弄来解药就再好不过。”
毓心闻言,主动起身扶她回了屋子,铺纸磨墨。
李意清伸手蘸墨,而后在纸上写字。
毓心看着李意清的字,只觉得赏心悦目。
等信写完,外头又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
天空呈现出辽阔深远的青灰色,朦胧中细雨如丝,雨水顺着瓦片汇成一堆,而后沿着屋檐滚落,慢慢地汇聚成一串,滴滴答答坠落在青石板上、芭蕉叶上。
院中的下人纷纷走到长廊避雨。
李意清一边将信折起来,一边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轻声嘱咐道:“今日雨大,看样子且得下上一两日,等天气晴好,再将书信送去驿站……”
毓心正准备点头应下,又看见李意清将递出一半的书信收了回去。
去边关的路途遥远,多耽搁一日,便多一日风险。魂散的抑制药材贵重,即便是裕亲王,也供养不起三五年。
李意清看了一会儿落雨,忽然喊人取来两把油纸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