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州嘉商(128)

“哎,林掌事,今日还是这么早啊。”

李田刘齐蔡等人,一进商会大门便看到了在院中为花树浇水的林啸洐。

“嗯。”林啸洐应了声。

几人不禁走上前,望着已经过了花期的栀子与茉莉,“说来这茉莉原本在那院外都快要枯死了,经林掌事这一腾挪呵护,竟如此郁郁葱葱。”

“是啊,今夏两花交相辉映竞放时,可真是满园芳香沁心呐。”

蔡掌事揉过下巴,“从前往来经过那茉莉树下,从未认真瞧过,原来这花儿凋去了,竟还有这黑玉般的小果子。”

“可不,”李掌事瞧他精心打理过几棵矮株,不禁好奇,“林掌事这是又添了新花啊,像是菊花,可是黄色菊?”

“白菊。”林啸洐回道。

“说起来,家内就很喜理菊,每年秋日一到,遍园红黄白,簇簇旺盛,那年竟不知怎的还育出了一株蓝色,甚是可人。”文掌事感叹。

“蓝菊?”

几人闻声讶然,然而林啸洐自始至终都垂首默默,浇过水后,径自起身提着木桶朝里头走去。

“哎,林掌事。”

几人嘁嘁喳喳地一道跟上去。

“林掌事可曾听说,那韵清阁内来了个极美的娘子。”

“不知。”林啸洐语气很淡。

“齐掌事,你这话就问错人了,林掌事现今已经不入那等风月场所了。”刘掌事摆手。

“也是,林掌事现今一心一意扑在商事上,不若往前那般闲散了。”

林啸洐并未理会几人的闲谈碎话,走去杂物间将水桶放下后,便径直进了正堂内。

几位掌事见其自始至终面色寡淡,不喜不悦,不禁面面相觑,纷纷叹气。

“谁能想到,自打叶掌事故去后,最是伤怀难纾的,竟是往日总与其针锋相对水火不容的林掌事。”

“说是二人水火不容,却每回都能在争执中寻到最佳之法,未尝不是一种知己难求啊。”

“这都两年了,林掌事始终不叫任何人占据叶掌事的空席,我有时转头看去,竟也莫名会生出叶掌从未故去,说不准下一刻便会从堂外进门的错觉来。”

“唉……天妒英才,叶掌事还那般年轻……”

“诸位掌事,早晨安好啊。”不远处传来轻快招呼。

闻此,几人转头,瞧着身宽脸长的叶氏五房老四叶起奎踏进大门后,草草颔首示意过,纷纷往堂内走,“别说了别说了,赶紧进去吧。”

听着一干人窃窃私语地走进,林啸洐立时敛去了眉宇间的惆怅,将视线从不远处久无人坐的空荡案桌上收回。

见林啸洐已端坐在席位前,众掌事也纷纷入座。

叶起奎最后一个走进正堂,扫过一圈众人后,嘴角轻勾,竟流出几分倨傲来。还未走到自己席位前,便径自开口道:“既然诸位皆已到齐,那在下便说点事情……”

闻此,众掌事皆是眉心微蹙,神思流转,各怀心事。

“近来东南多地水涝,桑蚕缫丝颇为受损,丝绸产量下降,然而这下半年眼看已过近三月,年关眨眼便到跟前,上头交代要出往尅国的丝绸量还有许多亏欠。”

叶起奎走到案前坐下,“我想,这亏欠的丝绸不能再拖,越拖后头越难做,听说去年丝绸大产,除却境内外交易外,还有不少储于库中,莫不正好眼下拿来救急,早早解决困境,免得到时慌不择路,诸位以为如何?”

语毕,堂内一片安静,众掌事沉默不语,只时不时朝林啸洐投去几瞥。

叶起奎眉心微蹙,不禁也朝对面之人望去。

然而那厢叶起奎说了半天,林啸洐却好似全然没听见,开口便是一句,“叶老爷呢?”

叶起奎面上甚是不悦,“从伯近日身体不佳,不会来商会,所有事务都全权交由我处理,正好叫我趁此历练。”

闻声,众人面面相觑。

林啸洐眼皮轻掀却并未瞥向他,“所有掌事正式继任前,都须得前任掌事协同两年,你还远未满,无权主事。”

叶任生故去后,按着规矩,该由叶氏推举出新任掌事,并由健在的前任掌事携带满两年后才可放权。然而叶氏大宗一脉几代单传,叶任生独生无兄弟,只得从叶氏小宗族十多房中推举。

叶氏首遵嫡长,然而大房老大早年体弱夭折,二房一儿一女,子排第十;叶怀清排三房属大宗,叶任生排行第六已故去;四房老三本该是接任叶任生之人选,然而不知怎的,叶老三突然一病不起,性命垂危。

这新任掌事人选便轮到了五房老四叶起奎头上,然而叶氏上下异议纷纭,大宗当尊人人无异,然而小宗之下仍以年岁论,便太过偏颇。

叶氏新生一代,若论贤能才干,除叶任生外,便是八房老九叶柄苏最佳,且叶任生生前也甚是器重他。故而一干未能当选者,便纷纷举老九之名试图掀桌,却终未能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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