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啊,你心里有我。”
他又强调一遍,正如他所说,极为满足。
“那我睡一下,等天亮了起来,我就恢复如常……”
说着,虞令淮话音低下去。
容绪心中一紧,牢牢记得御医叮嘱的话。今晚是关键时刻,不能睡,施针、蒸熏、服药,这些都是要按时辰来的,不能乱,不能缺。
“那你进去些,我陪你躺。”容绪轻抬下巴,示意他往里挪。
“唔?”
虞令淮有些没反应过来,疲乏使他眼皮微垂,但耳朵没坏,听得清清楚楚。
“哎,算了,我躺在里面,你别动了。”容绪说着,已经蹬了鞋子,跑去床帐里侧。
眨眼的功夫,她进了他的被窝。
“该死的,还在梦里?!”虞令淮瞬间就起了怒气,抬手掐自己的脸。
尖锐痛意传来,他愣了愣。
“这个梦忒真实了。”虞令淮呢喃自语,“到底是哪个狗杀才给孤下药!竟害得孤做这样真实的梦,太会拿捏了!”
“不行不行,沛沛没有我该伤心了,我一定可以醒过来。”
“唉,要是小玉能说话就好了。”
“也不行,真能说话那就是狐仙,鬼灵精的,说些甜言蜜语的好话把沛沛哄走了,哪还有我的地位。”
虞令淮紧闭双眼,不断碎碎念。
一旁的容绪听得脸色骤变,冲他嚷道:“没在做梦,我是真的!!”
虞令淮岿然不动,胸有成竹,蔑笑道:“呵,连声音都特别像沛沛,但我才不会被骗。”
“你到底为什么觉得还在梦里?”容绪气不打一处来,“我主动上你的床,这个行为是有多奇怪,你真有那么不敢置信?”
还是说,虞令淮被蛊毒影响,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容绪忧心忡忡,但又觉得他这样自言自语、疑神疑鬼,那就不会睡着,也就符合御医的嘱咐。
那就放任他……?
等了一小会儿,实在受不了。容绪转头怒视:“你就是靠碎嘴子才走出那个林子的吧?”
这么能唠,啥蛊都怕了他。
“林子?”虞令淮蹙眉想了想。
还未等他想明白,容绪侧身搂住他腰身。这样其实不太舒适,她又抬起他手臂,很是摆弄一番,给自己和虞令淮都寻了舒适卧姿。
“行了,我抱你了。”容绪没好气地说着。
没过一会儿眼眶又有点湿。
脸颊贴在他胸膛上,明显能感知到温温的。
他还好好活着,真好。
“虞令淮,你多厉害啊,南疆蛊毒都能被你自己解了。”容绪的声音里氤氲着水汽,“所以我想请你快些好起来。”
这下子虞令淮不说话了,光剩下心在扑通扑通跳。
“小时候你也不想我死。”说的是被狗咬那回,虞令淮回想起来还有点想笑,“你说我是始通人性的猴,你于我有教化之功,不能放任我孤苦伶仃死去。沛沛啊,你怎么打小嘴就这么硬。”
说一句心疼我,舍不得我死,有那么难。
虞令淮笑得胸腔有些痛,一抽一抽的痛最为难捱。但是沛沛依偎在他怀里,沛沛的脸就贴在他心口,又觉得没那么痛,可以再挺挺。
虞令淮平躺着,低头只能看到容绪发顶。
于是探手去摸,指腹停在她眼下,一簇被泪水打湿的睫毛。
忽然之间,觉得渴望被唤一声夫君的自己太过可笑。
在对方面前流泪,分明比任何称呼、任何动作都要亲密。
早在十几年前就注定了,他和容绪一生都会缠绕在一起。吃过百十次的酥月斋、故意往对方碗里下的料、被弄坏又重刷的磨喝乐、失败的劫富济贫、爬墙头时默契的配合……
数不胜数的一个个瞬间,拼凑出如今浓厚的情谊。就算不是男女之间的爱恋,也足够他珍藏。
何况他感觉得到,沛沛在一点一点向他靠近。
“我会好起来的。”虞令淮的吻落在怀中人满头青丝上。
“有你在,明儿我就能上刀山下火海。”
容绪在被子里拧他,“御医过来了,不许贫嘴!”
第35章 35
巫医进宫后,给虞令淮、聂太后看诊。聂太后的蛊好解,虞令淮的情况却是万分棘手。
过了半日,众医士商量出的结果仍是铤而走险的虎狼之药。此药长于南疆山巅,异常珍贵,外形若藤,一年只有半个月采摘期,是以名为半月藤。
“世间真的存在此药?!”宋衔月听了大为诧异,“我在话本上看过,神神忽忽的我以为是捏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