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讲,可以听清。”
耳廓像被猫咪胡须轻轻扫过,痒痒的。虞令淮笑意一顿,垂眼细看他们依偎的怀抱,在烛光下构成朦胧阴影。
“沛沛,我想你是真的喝醉了,酒量好差,酒品也差,怎…怎么还调。戏我呢。”
容绪精确捕捉到自己的小名,伸手拍了拍他背肌,“我在,我在,沛沛是我。”
含糊的话音、酡红的双颊、不太寻常的动静,一切的一切皆说明她醉了。虞令淮对此很是清楚,但仍然忍不住继续看她。
醉醺醺的沛沛拥有平时难以得见的可爱。
这种时候她眼尾、唇角带着笑,让虞令淮心里软乎乎的。
“怪不得在会稽那么爱饮酒,喝醉了很快乐?”虞令淮没有真正醉倒过,并不能够切身体会,不过他想若是真的能获得快乐,那么稍稍醉一下也没什么不好,他希望沛沛快乐。
容绪没有回答,也没其它动作,只是一味盯着虞令淮的嘴,好似在努力分辨他说了什么。
这盯着看的眼神还格外有侵略性,把虞令淮盯得不好意思。
“我…我建议你赶快睡觉。”他憋了半天,只吐露这句话。
容绪眨了眨眼,忽而笑起来,挥舞沉重的手臂,缓缓上移,手指经过他前胸的衣襟,又徐徐划过锁骨,像是遇到阻碍,停在那儿。
“你,睡觉。”容绪说着,手指加重力道,戳着虞令淮的锁骨,“你也睡觉。”
她手指温热,在半壶酒的加持下还有点泛出绯色。
轻轻重重地戳按着。
“沛沛,你好像在揩油。”虞令淮身子僵僵的,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只能略带委屈地指责她。
随后,趁她不备,将人横抱起来。长腿跨了几个大步,掀开幔帐,像扔烫手山芋一样就要甩手,可容绪不舒服地哼唧一下,虞令淮就舍不得了,轻轻慢慢地把她放下,再掖上被子。
“聆玉,聆玉——”
虞令淮边走边小声唤人。
来到门口才忆起聆玉送女医出宫了。
桑知就守在殿外,听见窸窣声响还觉得奇怪,回过身撞见鬼鬼祟祟的皇帝本人,吓了一跳,她忙要见礼,被虞令淮抬手阻了。
“端点解酒汤来,你主子喝醉,明早醒来该头疼了。”
虞令淮吩咐完,仍不放心,负着手在门口徘徊。
倏地听见咚一声闷响。
他脸色骤变,绕过落地屏风,快步往里去。
“容沛沛啊容沛沛,哈哈哈你也有今天!”
又是心疼她摔了,又是幸灾乐祸,虞令淮笑着将她搂在怀里,捏捏红扑扑的脸说:“我看该给你安装一圈床围,像小婴孩那样好好地保护起来。”
“幸而这床不高,没摔坏你。我看看,磕着哪儿没。”
“嗯。”容绪重重点头。
这让虞令淮心中一惊,忙问她磕到哪里。
“嗯。”
“嗯是什么意思?唉我也是傻,指望你能说清楚话。”虞令淮碎碎念,“这儿疼吗?……那这儿呢?”
问了一圈,容绪答的都是“嗯”,虞令淮抿了唇,算是服了,就当自己白问,再次把人往床上抱。
“哎哎哎——”
胳膊被容绪一拉,虞令淮踉跄着失了平衡。怕压着她,单手撑在床铺上,发出急促的一声闷响。另一手原是环着她上半身,这下子被彻底压在她背后。
容绪神情微微一滞,抬手挥开他:“浮浪!”
虞令淮气笑了,“我又不是故意的,这不是被你拽了一下嘛。不对,就算是故意的又如何,我们成亲了,这不叫浮浪,知道吧?”
“浪花。”
“……花海。”
“海浪!唔,浪花……?”
虞令淮无语凝噎,片刻后撑在容绪上方笑出声。
怎么会有人吃多了酒,自顾自开始词语接龙?
“那就不是骂我浮浪?”虞令淮挑眉,和颜悦色道:“我就说嘛,沛沛怎么舍得骂我。”
容绪打了个哈欠,眸中浸了泪花,直愣愣看向虞令淮时,犹如盛满万顷波澜。
虞令淮看得有点入神,连压在她背后的手都忘了抽出。
她眸中绝没有任何狎昵,甚至很是纯净,可不知怎么的,他心口开始怦怦乱跳。
“你身上一股酒气。”容绪声音淡淡的,但比平时多了些柔软,好似会稽郡过年打的糯米白糕,软和清香,让人看了就觉得是极美味的。
虞令淮重重咽了一下。
开口时有点语无伦次,“是吗,因为我饮酒了,饮了酒,我去沐浴。但我来之前沐浴过了,你爱洁净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