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十几年前有一年被媒体称之为——‘检察厅之光’,意思就是说,除了检察厅之外其他两厅几乎百分之八十的人大换血。”
可是十几年前松田阵平还是一位少年。
而唯一经历过十几年前“检察厅之年”梅泽一见,则是亲眼见证过那段时间的检察官们如何丧心病狂。
梅泽一见说:“那是13年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我也是刚就职搜查一课的年纪。”
松田阵平顿顿。
梅泽一见今年36,13年前……唔,确实呢。
“那一年因为警视厅被大换血,所以我没有去县区实习直接调到搜查一课。我所了解到的那一年被检察厅以各种各样理由起诉的官员或者是司法人员,不论是偷税、漏税、贪污、腐败、和黑恶势力有关之类的罪证。被撤职了三百余人、入刑一千余人。罚款、撤职、驱逐出境、不计其数。”
梅泽一见说:“那个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在狂欢。觉得检察厅撤掉的这些人都是害群之马、官腐败类。但是……”
但是。
根据曾经身为刑警梅泽一见的勘察结论得知,并不是这样。
从哪儿以后。
几乎每隔两三年,检察厅就会来一次“清缴”。
警视厅和警察厅的人有很长一段时间,对检察厅的人都避之不及。
“为什么单单就检察厅平安无事?为什么被撤职的全部都是警察厅和警视厅的要员?”松田阵平也说出了自己的疑问。“在那种环境下,如果所有人都变得乌七抹黑,那么那个干净的那个就会变得很奇怪。”
梅泽一见点首:“所以,松田警官。你觉得这件事有没有调查的必要呢?”
被前辈点到名字的松田阵平点头:“有,很奇怪。那段时间,所有被撤职的官员时间线太过密集。先不说这个人数问题,如此庞大的数量必定要有很多证据筹备,而且绝对不可以那么大张旗鼓地去说‘喂我要调查你了’。
贪污受贿必定有小团伙组织,惊动了一个势必让其他人更难挖掘。
可那个时候的检察厅简直是成批的去起诉、调查、逮捕。只用了一年,就把三千多人全部革职,多少有点……”
排除异己的意思。
但国民们不知道。
国民们只会觉得检察厅雷霆手段、为民除害。
国民们看到的是检察厅想让他们看到的内容。
检察厅说谁是贪官。
谁就是贪官。
这就是检察厅给予这个国家人民的形象。
是法律的化身,也是从执剑者变成剑本身的过程。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梅泽一见又问。
松田阵平顿了顿:“我会在检察厅不知道的情况下,去调访那些被起诉的官员,然后了解他们的关系网看一看是否能形成一个团伙的证据链。”
梅泽一见笑了。
没错,他当年就是这么做的。
梅泽一见说:“四年前,检察厅起诉我所在部门多位领导贪污受贿,有一些甚至在我看来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的老前辈都被革职锒铛入狱。我在调查的过程当中,发现检察厅的很多证据缜密、确凿无疑的同时又非常的刻板虚伪。
就像是……早早准备好了一个腹稿,以某种偷梁换柱的方式将部分小事化大。譬如有的人只是骂了一句罪犯,会被检察厅以侵犯他人人格尊严为由起诉;有的只是收到了被害者家属赠予的蛋糕谢礼,就会被那些人以盒子内藏有红包受贿为由带走调查……
我多方调查,整理好了一套资料呈上了国议会。在内容里,大部分都是检察厅苛刻侦查、断章取义、污蔑官员等行为的控诉和证据。但……全部都被驳回了。”
“……”云居久理、松田警官。
这个时候。
云居久理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梅泽一见在初次见到松田阵平的时候,对松田阵平抱有那么大的偏见了。
他曾经为了自己的同僚们,成为这个撕开检察厅虚伪面具的先锋者。
结果在他被辞退惨遭报复的时候,却没能得到那个时候同伴们的一点点帮助。
那些人不敢得罪检察厅,也不敢让人知道与检察厅公敌有关系,所有人都明哲保身。
只有他,这个孤胆英雄横冲直撞,像个笨蛋。
他……可能也对这个国家的警察失望了吧。
梅泽一见耸肩笑道:“我被国议会的人赶出来之后,那些证据不知道被谁扣住也不愿意返还给我。
我现在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我的一张嘴和曾经经历过这些事情的记忆。
但检察厅那边的人似乎并不相信呢,还以为我手里握着什么底牌和筹码。如果有的话,我现在一定会交给你——还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