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很想了解杭澈,包括她身边的人,但绝不是这种方式。
下一次见面,没有还衣服,也没有开心果。
她跟随大家一起鼓掌,在掌声中,这位女性结束了自己的一生,宋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流泪。
为杭澈,也为...
仪式结束后,发言的老人从腋下的黑色皮包里抽出一封信,交到杭澈手里,交代了几句,忍着眼泪,一步三回头地不舍离去。
另一位拄着竹节手杖的老人,握着她的手,一言不发,最后叹了叹气摇了摇头。
“妈,杜伯伯的车在门口。”杭澈身后的中年女人上前弯身提醒。
老人拄着竹节手杖,挥了挥手,“你陪着清清吧。”回头又看了一眼照片,“好好送她一程。”
老人刚走不到十分钟,下起了大雨。
舒媚一行准备和她告别,却被雨拦住了脚步。
几人并排坐在休息室的长椅上,几个人干坐着,除了落雨声,就只剩下隔壁大厅的哀乐。
下雨了,宋知最讨厌下雨了。
第37章 明明暗暗,惟时何为(14)
“宋律师,他都跑了五天,怎么还能算自首呢?”沈莘抬头望着屋檐的雨柱。
宋知回,“自动投案,如实供述自己的罪行的,就是自首。”
“跑了五天才自首,会不会是喝酒了或者?”沈莘放在膝盖上的手掌握了握拳。
“这些只是猜测,还是要相信警方的调查结果。”
这件事他们在公司就已经讨论过,对方主动投案,已被刑事拘留,公安机关侦查后会按照交通肇事罪提出公诉,被害方可以提起附带民事诉讼。
但通过打听,也是目前最坏的结果,警方并没有找到对方醉酒或者其他不利的证据,并且有通话记录表明,对方第一时间拨打了120,使得受害者及时就医。
按照逃逸致人死亡的,处七年以上有期徒刑,但杭母并不是当场死亡,而是抢救之后,颅内大出血造成去世,这就很有可能会变成三年以上七年以下的判决。
目前检方会怎么量刑,还未可知,另一个不好的消息是,对方家底殷实,已经请了刑辩这一块颇负盛名的律师。
“太不公平了,仅仅是因为打了电话,自己跑回来了,就能减刑,好没道理!”舒媚低声不平。
出于职业病,宋知还能保持自己的公正,“在审理之前,法官又怎么知道谁有道理呢?”
舒媚被噎住,双手环抱,跷着腿,啧的一声表示不满,丫到底哪头儿的?
沈莘恨不得现在就给对方盖章判刑,“现在就只能按程序耗着吗?”
“程序正义是实体正义的前提。”宋知语气淡淡的,理性又冷静。
虽然其余几个人根本听不懂,但是他们大概知道,这件事只能跟着流程走,不管再怎么着急上火,都没用。
一时间气氛沉闷。
不知过了多久,杭澈抱着骨灰盒从走廊尽头走来,身后的阿姨撑着一把黑色的伞。
滴滴答答的雨声,配合这肃杀的气氛,盛夏里生生透出寒意,惹得人起了鸡皮疙瘩。
众人起身,宋知想陪着她,但好像没有资格。
从头到尾,她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杭澈比她高,此刻低着头从她身边经过,像一阵风一样,悄无声息。
她手指死死地扣着怀里的木盒,上面盖着一层黄色的帷布。
一个小木盒,装着最重要的人。
最重要的人,只装了一个小木盒。
短暂停顿后,对舒媚一行微微颔首,抬眸与他们每个人对视,眼里尽是血丝,通红一片。
目光最后落在宋知脸上,她没想过她会来,也没想过再一次遇见,是这样的场合。
但被关心着,就该心怀感恩。
杭澈看着她,眼神疲惫却流露出感激,嘴角挤出一丝苦涩的弧度,若有若无。仙珠夫
如今,这张迷倒众生的脸,毫无血色,难掩憔悴,虚无缥缈,一触即碎。
宋知看着她转身,走入雨中,水珠从她肩膀滚落,渐渐浸湿一片,微微闪着银光。
由于案件的当事人身份特殊,不仅是艺术家还是杭澈的母亲,这个案件备受关注,一时间占据了各大头条的版面。
营销号们以此为案例分析,以此为噱头造势,以此为谈资传播。
公安机关承受了极大的压力,公司尊重杭澈本人的意见,低调处理,未对此事做出任何回应,并婉拒了一切采访和关心。
这个世界永远不缺新闻,没过两天,某位明星地下恋情曝光迅速抢占头条。很快,众人便把这件事抛诸脑后,他们又开始去追逐新鲜的消息。
只是,去完一趟公安局配合调查之后,杭澈就消失了。
所有人都联系不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