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一片漆黑,杭澈喊了一声,“邓老师别怕,我就在门口。”
她拉着男人把他推了出去,“有人在里面换衣服,麻烦你等一等。”
“没看出来,你力气不小啊。”男人被她这么一拽手里衣服眼看就要落下。
杭澈伸手抱着一半过来,两个人像两个门童一样站在门口。
也不知道这个雨什么时候能停,天被捅破了似的。
剧组的车一趟趟来回没那么快,大家索性在片场休息。
“挺好的,拍得很顺利,嗯,这边在下大雨,不用担心我,剧组的老师对我都挺照顾的。”杭澈的声音从角落传来。
邓子衿经过顺耳听了几句,断断续续的,看来是和家里人通电话,小朋友还知道报喜不报忧。
忽然片场开始起哄,邓子衿手机也叮了一声,剧组群里发了通知,大家一会回到酒店后去顶楼宴会厅聚餐,时间是晚上六点。
杭澈其实很少参加应酬,作为一名大三学生,对付那些阿谀奉承尔虞我诈还没有到游刃有余步。
大家纷纷乘坐剧组大巴回到酒店,杭澈没有自己的保姆车也不太主动,邓子衿原本想带她回去,但她知道杭澈细腻又敏感,一定会拒绝。
果真,杭澈一直拖到了最后,只剩下两个后勤组的男生吃惊地问她怎么还在片场。
最后一班车把她捎回酒店后,眼看时间临近,她到了房间随便洗了个澡,头发吹个半干简单套了件白色T恤和短裤就往楼上赶。
剧组人员陆续到齐,主创包厢大圆桌旁一群人围着一张方桌起哄,“子衿姐,你选一个,选一个嘛。”
杭澈看着手机上的包厢号,推开厚重的大门。
邓子衿身着一件黑色背心,手臂修长,身材傲人,她玉手一指,“我选她。”
杭澈有点蒙,但很意识到,她们是在玩饭前游戏,广州麻将她只是听说过。
周瑟坐在邓子衿对面,也冲她招了招手。
杭澈有些不好意思,“邓老师,我.我不会打。”
有意思,别人为了亲近都喊一声子衿姐,何况现在又不是在片场,只有她,每次都一丝不苟地喊着邓老师。
“对啊,她一看就不会打,这不是明摆着菜鸡吗?子衿姐我来吧!”一男生露出讨好的表情想要在三缺一的位置坐下。
邓子衿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用脚勾了椅子往自己身边一抽,望着杭澈嘴角上扬,“不会,可以学。”
前辈发话,杭澈自然也不扫兴,并未扭捏而是点了点头坐了下来,身上好闻的沐浴露香气,特殊的清淡花香,沁人心脾。
邓子衿有些出神。
周瑟再次强调规则,“大家都有赌注,一共30个筹码,输的人开工后给剧组的人买一星期的水果茶!”
杭澈愣住,邓子衿看她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怎么?害怕了?”
这明显就是欺负新人啊,杭澈这个冤大头当得很及时,她往前坐了坐,“愿赌服输。”
还挺干脆,邓子衿点点头,自动麻将机启动,不一会四堵两层牌墙升起,中心骰子飞速运转。
前两轮,杭澈输得彻底输得云里雾里输得不明所以,眼看手边的红色筹码所剩无几。
邓子衿拍了拍她肩膀,让她别着急,静下来看准规律
连续几把下来,她渐渐掌握了要领,旁边的人也看得入神,杭澈抓了一张牌之后推到牌面,有些懵懂地问,“邓老师,这是赢了吗?”
邓子衿一看牌面,拍手大笑,“诶呀,清一色?!还真赢了?!”
周瑟一看,大喊,“再来再来。”
于是……
“混碰。”
“小三元。”
“平胡。”
“十三幺。”
……
此刻,众人脑子里全是周润发赌神的画面,这孩子开挂了?!
不可能,她出老千!
杭澈一脸无辜地看着周瑟和化妆组负责人骂骂咧咧地把身前最后一张筹码交出来,邓子衿双手环抱往椅子上一靠看着杭澈一副不好意思又一边收纳筹码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
杭澈内心多少有些澎湃,年轻人的心性都有一些争强好胜,服务员推门起菜,一群人移步到主桌,邓子衿看周瑟她们过去,用手点了点桌面,“这些人都一起合作很多次了,难免欺生,你不用在意她们的话。”
杭澈反应了一会,笑着回,“我不在意,谢谢您选了我。”
她说得过于认真,像在描述一件了不得的事情,邓子衿在圈子里这么久,看过太多趋炎附势言不由衷的场面,听过太多油腔滑调有所图谋的赞美,遇到过太多满腹算计过河拆桥的“朋友”。
却唯独只见过这一双清澈的眼眸,“你怎么知道是我选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