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媚见状,又朝杭澈使了个眼色,“果真不重要,我俩也找个酒吧借酒浇愁吧。”
两人相视一笑起身出了门。
“是你们让我去的啊?喂,舒大小姐?”沈莘追上前,“杭澈,杭老师?杭大影后?”
很快,消息还是传到了司鹤洁那儿,杭澈抽了时间过去了一趟胡同,看见路边下棋的几位老人家,她才想起那份从《江空渺》剧组带回来的云子。
算了吧,下次再带来送给老师。
司鹤洁年纪大了,常佩琴给她请了阿姨,就住在自己那间屋子里,老人不让别人睡杭澈的房间,说是孩子回家过夜,看到自己的屋子给人住了是要伤心的。
杭澈进门看见一个陌生阿姨,五十来岁的样子,面容和善身材圆润,“是大孙女儿回来了吧?丫头长得真俊俏啊。”
女人热情地招待,杭澈愣在原地,笑着打招呼,“您好。”
屋内有声音传来,“清清,这是刘阿姨。”
杭澈这才发现老师的头发又白了些,她心里难受,把手里的礼品交给阿姨后扶着司鹤洁到院子里的大槐树下坐着。刘阿姨去屋里拿了毯子过来,杭澈伸手接过,“谢谢刘阿姨。”
杭澈把毯子盖在老师的腿上,如今深秋末,气温变化不定。
她斟酌着如何开口解释最近的新闻,司鹤洁先开了口,“《燕归巢》我看了,拍得好,演得也好,为什么没拿奖?”
杭澈心里明白。
“不是因为别人更好,而是景歌致华那边怕你盛名在望不好牵制,你应该更加低调谨慎,藏锋守拙才是,你现在和小宋要帮倪雯雯打官司,这是摆在面儿上和人家作对。”
杭澈低着头给她斟茶。
司鹤洁将手杖靠着椅子,接过杭澈递过来的茶杯,“且不论结果如何,这事一旦开始,圈子里还有哪家制片敢投你的电影?我的话,你是多半都忘了。”
察觉到司鹤洁是真的生气,杭澈不得不将自己的心里话吐露,“老师,您一直教导,要虚极静笃,和光同尘,但您当初为了保护自己的女演员不被潜规则,一怒之下退出电影圈,我又为什么不能……”
杯子被重重落在一旁的桌子上,里面的茶水散落零星,“规则当然可以打破,前提是你是否能承担这个代价。这后果是你承担得起的吗?!”
司鹤洁从来没有后悔当年的决定,即便赌上了最喜欢的事业,但她的清清日子还长,不能失去电影。
杭澈抬眸对上老师如剑一般的眼神,这样的眼神很少见,只在之前挨打的时候体验过一次。
她不怕被打,只怕气坏了老师。
但她不是遇到困难便会退缩的人,双手缓缓握拳,杭澈深吸一口气,声如潮水般坚韧,“若凡事只考虑后果,不考虑对错,那只会有更多受害者在暗无天日里遭受折磨和痛苦,老师教导过我,‘为己需愚,为人则智’,如果谋算得当,也许会成功呢?”
司鹤洁一抬手,杭澈只微微皱了皱眉并未闪躲,那停在空中的手最终缓缓落在她的头发上。
她就这样摸了摸杭澈的脑袋,眼里满是慈悲,十年前,女孩走进了她的生活,早就成为自己的至亲,她又怎么舍得苛责这可怜的孩子。
杭澈抬手握住老师的手,她知道老师心软了,讨巧卖乖地龇着牙笑。
司鹤洁抽回手,故意瞪了杭澈一眼,“你主意大得很,我说什么你也听不进去,又何苦再来问一遭?”
“因为老师的意见对我很重要啊。”杭澈握拳的手上下轻轻捶着老师的膝盖。
“不好好演戏,这几年尽学一些甜言蜜语了。”司鹤洁眼角的皱纹堆了堆,眯着眼看着杭澈,“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不再动摇你,不管怎样,还有老师给你撑腰呢。”
“谢谢老师!”杭澈勾着唇,“对了,我拍戏时候收了一副顶好的云子,今天来得匆忙,下次带来让您检查功课。”
司鹤洁笑得慈祥,“等什么下次啊,现在就检查,走,回屋里下几盘。”
“好,我扶您过去。” 杭澈回。
“小刘啊。”司鹤洁喊道。
刘阿姨从厨房探出头,“哎!”
“午饭多做几个菜。”
“早就备下了,司老师放心。”
杭澈最近没有工作,于是给宋知报备之后,陪着司老师在胡同住了一天,两人聊着小时候的事情,剧组的事情,还有这次帮助倪雯雯打官司的事情。
司鹤洁渐渐睡着,杭澈缓缓拉了拉被子轻轻起身走出正屋。
刘阿姨端着一个碗轻声问,“丫头,老太太睡下了?”
“嗯,刚睡下。”杭澈下了台阶。
刘阿姨看了眼屋门又看了看手里的碗递了上去,“那这藕粉羹丫头你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