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澈忍不住笑,端起另一盘跟着起身走进院子去正厢房。
隆冬腊月的北京,冷得刺骨,她的心却似红泥火炉。
四人围坐一桌,常佩琴拿着醋瓶,在桌上旋转一圈,用手盖住图标一侧握住倾倒,回眸的时候看见宋知正盯着她的手看,常佩琴将瓶子递过去解释道,“一般医护或者接触化学品的人都有这样的习惯。我们这种职业一旦出错,后果不堪设想。”
要么留下阴影,要么形成肌肉记忆。
“惧怕和习惯,是很难改变的。”司鹤洁冲宋知笑了笑。
吃过午饭后,杭澈陪着司鹤洁下棋,常佩琴端了切好的水果放在桌旁。
宋知乖巧地扶着司老师落座,自己坐在杭澈身旁学习,司老师把拐杖靠着桌沿,“不知道你的技术有没有长进,可不能因为大过年的就有所保留,还记得我们的棋规第一条是什么?”
杭澈端坐着,笑着回应,“下诚棋,竭全力。”
宋知刚坐下,听闻忽然想起了什么,表白那一晚,杭澈没有输给自己,现在想来,她那么讲究原则的人,怎么会作弊。
所以,她坚守着自己的原则,却坦荡地陈述了爱意。
嘴角不自觉上扬,牵着杭澈的左手更紧了些,杭澈轻轻握拢回应着。
宋知一向好学,虽然没有系统地学过围棋,但十分感兴趣,司鹤洁和杭澈便有意放慢节奏,每下一步都会做一些简短的讲解。
尽管不懂,但通过二人的解释,宋知也能感觉到双方你追我绞,局面激烈,来回厮杀,好不痛快。
欲望交锋,伺机而动,引诱布局。围棋,本就是在沉默中拼尽全力厮杀的艺术。
到了最后定胜负的阶段,杭澈额头竟然微微冒了细细密密的薄汗,宋知也在心里捏着一把汗,计算着双方的目数。
司鹤洁落子提醒道,“这一步可要好好考虑了,清清。”
“嗯。”杭澈眉头微蹙,右手从棋盒里捻出一枚,目光扫视了全局后,堵住了老师的最后去路。
看似即将大获全胜,宋知一数,脸上有喜悦溢出。
老师却并不慌张,心有早有盘算似的摇了摇头笑了笑,在杭澈的包围之下落下一子。
这不是自投罗网么?宋知都看明白了。
杭澈细心观察着棋面,忽然福至心灵,跟着刚才老师的模样摇了摇头,“我输了。”
“输了吗?这颗子不能吃掉么?”宋知指了指刚才对方落下的棋子不解。
“不管我提不提这一颗,都已经输了。”杭澈将手上那枚棋子落回棋盒。
宋知还是不明白,“怎么会这样呢?”
“下棋啊,主要是通过博弈消耗对方的步数,通过筹谋断了对方的气口,棋的位置不同,气息出路不同。”司鹤洁指了指刚才落下的虎口之子,耐心解释道,“这颗棋子以退为进,躬身入局,才给了后面这枚棋子逆风翻盘的机会。”
司鹤洁落下最后一枚棋子,将杭澈整个包围,局势瞬间明朗起来,胜利已定。
这样的筹谋,刚才竟是一点也没看出来,确实输得心服口服。
两人收拾棋盘欲再来一局,杭澈桌边的手机振动起来,上面显示鲍萍萍,估计是来拜年的吧。
杭澈礼貌示意,拿起手机接了起来,另一只手不停,继续收着棋子放进棋盒。
“新年好啊,杭老板。”电话那头传来鲍萍萍中气十足的问候。
杭澈莞尔,“新年好。”
“在北京吗?这几天有空出来吃饭么?我又发现一家鲁菜店,味道我跟你说,绝了!”
“恐怕要初五之后,可以吗?”
“成,我都行,主要不是看你这个大忙人的时间么?”鲍萍萍言归正传,“对了,前两天给你发的剧本看了吗?”
年末,沈莘替杭澈接了几个活动,还有开年之后的杂志,电影的剧本是有几个,但杭澈看过之后都不是很感兴趣,前几日,杭澈收到了鲍萍萍送来的话剧剧本《风鸢贪爱》,她用两天看完了剧本。
“看过了,剧情和故事都很丰满。”
鲍萍萍笑得爽朗,“那可不,这可是陆老师亲自操刀指导我写的戏啊,我实说了,也不和你绕来绕去......”
挂完电话,宋知随口问道,“她找你帮忙么?”
“不是帮忙,是合作,她想邀请我出演国家话剧院今年的话剧项目。”杭澈补充道,“也是陆老师的意思。”
宋知疑惑,“话剧?”
“嗯。”
司鹤洁开口,“你前两天看得入迷的那个本子?”
“是的,剧情紧凑,故事引发思考,人设也比较特殊。”杭澈点头客观评价道。
司鹤洁继续问:“这个导演之前有什么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