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澈望着窗外回忆着刚才被握住手背的触觉并未回应,宋知心里七上八下的。
把二人送回医院后,舒媚便来了电话,沈莘和她们挥手告别关上车门,说明事项后,舒媚竟然一口否决,这让沈莘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舒媚不是一向对杭澈言听计从的吗?这小公主又在闹什么别扭??
沈莘拿下手机仔细看了眼,这也没打错电话啊。
“舒媚…你就考虑考虑了呗。”沈莘哄着。
“不考虑。”
“你帮我...”
对方无情拒绝,“不帮!”
“一个公司的啊,就一起参加不可以吗?”
“不可以。”
沈莘郁闷,“哎哟,你知不知道那个节目两天多少钱啊,还是农家乐呢!”
“不知道。”
“你就答应了吧我的小祖宗。”沈莘欲哭无泪。
“不答应。”
“我都和节目组说好了,违约是要付违约金的!”沈老板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这公司要是赔钱不还是你们辛辛苦苦挣的吗?舒老板!”
谁知电话那头的人丝毫不松口,“有宋知,赔不了。”
“能别给我念三字经了吗?行,你们就合起伙来欺负我!你没有心!”
“我是没有心。”对方笑了一句,“你是没有用。”
“你们一个两个真是不省心,让人头疼。”
“头疼就去买药,没事我挂了。”说完电话那头急不可耐地被挂断。
“你!”沈莘手机往旁边座椅一扔双手按着太阳穴,“气死我啦!”
这位祖宗到底又怎么了?
杭澈的手臂恢复得还算不错,没过几天便可以回家休养,这天,童年一大早就来收拾日用品和衣服,宋知去一楼办理出院手续,杭澈变成闲人一个在走廊溜达,身后突然被撞了一下,杭澈下意识用左手保护好自己缠着石膏的右手,回头只见女人有些失神,眼睛肿得不像样,手里的本子文件散落一地。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女人甚至没有抬头看她,只是麻木地重复着抱歉。
彩色的皮球在地面弹起,滚落到远处。
杭澈认得她,立刻蹲下一只手帮助女人捡散落一地的文件,几张住院证下压着一张死亡证明,女人匆忙地抢过证明收了起来,眼神飘忽有些狼狈地起身挎着一个雪花布军用袋,杭澈戴着口罩愣在原地,但女人抬眼还是认出了她。
“我们早就做好了准备,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突然。”女人故作坚强喃喃自语,数根银发在灯光下泛着光。
杭澈如鲠在喉,一句节哀怎么也说不出口。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边收拾散落一地的日用品,玩具。
“谢谢你,谢谢你告诉他警犬的故事,后来的时间里冬冬都一直相信自己很厉害。”
临走前女人朝杭澈深深地鞠了一躬,杭澈弯腰抬手想扶她,女人脚步龃龉地往大门外走去,她的脊背早已经被压弯了。
杭澈左手微握,自己什么也做不了,无能为力。
宋知拿着单子上来时,见杭澈一个人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怀里抱着一颗彩虹色皮球一言不发。
杭澈眼前出现那双熟悉的运动鞋,她微微抬头,棕色的眼眸周围通红一片,似乎有万千委屈无处宣泄,宋知心一阵绞痛预感不好,“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杭澈低了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我碰到了一个母亲。”说了一半她吸了吸鼻子哽咽着,“她办了出院手续。”
这两句话仿佛花了她极大的力气,宋知心软成一片,似乎遇到杭澈之后,她也极其容易共情,宋知往杭澈身前走近一步,轻轻揽过她靠在自己身前。
杭澈抬起左手抓住宋知的身后衬衫,不过一会肩膀微微耸动,极力压制着哭腔,“冬冬不在了。”
宋知心里一股莫名的触动,微微酸涩,她见过那孩子,几天前,他很可爱,也很聪明,不怕生,也不怕疼…
感觉到腰间收拢的力度,宋知手上拿着单据轻轻拍着杭澈的背,一只手抚摸着她的长发。
当晚,宋知站在路口,拍了17辆没有礼让行人的违章车。
杭澈的手臂恢复得不错,除了上臂无法动弹还需要复健以外,手指没有太大问题,所以一时也没有合适的理由再绑着宋知照顾自己。
宋知连续出差外地开了两次庭,急匆匆当天就赶了回来,因为第二天黎浦的第一场官司正式开庭,二审一般很难改判,但宋知不愿意打击黎浦的积极性,何况她这两个月准备得足够充分。
第二天天色蒙蒙亮,黎浦便拎着一堆材料在小区门口等着宋知,两人来了法院门口,那一对夫妻竟是比她们还早。
黎浦看着不远处的当事人夫妻,站在原地一直深呼吸,宋知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会陪着你,别紧张,作为主讲律师,你要相信自己的专业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