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此刻心里早就开始炸烟花了,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好嘞,老板我去去就回,回来给你们带晚饭。”
“嗯,去吧。”杭澈柔声道。
童年一把拽过柜子旁的两个行李箱跟上正出门的两位,“那个,两位老总,我能顺你们的车吗?”
鲍萍萍接过她手里的另一个,“你怎么一副花痴样子?跟我走吧。”
出门前还能听见童年犯花痴的安利,“你不知道!陈岚本人超级帅的!”
“有那么帅吗?”
“诶呀我给你看照片!”
三人的声音渐渐消失,热闹的病房突然就安静下来,宋知站在床边看着门口若有所思。
终于能清静会儿,杭澈望着她解释道,“其实刚才鲍萍萍只是帮我解围…我不需要人照顾,洗手间也有浴缸…那个,你要是忙的话,明天不用过来的。”
宋知听她这么一说,愣在原地,果然,陈岚电话一来,就开始赶人了,要不是童年刚走,宋知也真想一走了之。
她抽了凳子坐下来,拿起床头柜上开心果倒了一些在手里,声音淡淡的,“不想让我留下来?”
又开始剥坚果了,不开心了吗?
杭澈看着她纤细的手指急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不用特意留在这里照顾我,耽误你工作就不好了。”
宋知停下手上动作抬头看着她,“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有什么工作?”
杭澈忙移开眼神心虚道,“我...”
宋知见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继续低着头开始剥壳,“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不要和律师争辩。”
“有。”
“我又不是小孩子,会合理安排自己的时间的,杭老师。”宋知递上剥完的几颗果肉。
杭澈预感如果说错什么话,宋知可能会炸毛,她接过并及时结束不愉快的话题,“知道了。”
除了壳子发出啪啪的声响,病房里安静得可怕,杭澈额头开始冒汗,脑子里想着怎么缓解现在尴尬的局面。
“我有个秘密基地,要去看看吗?”
宋知实在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提议,抬头疑惑,“医院?”
“对,顶楼。”
现在?
“现在。”
宋知心累地指了指她手背上的针管提醒道,“你知不知道你才做完手术?”
杭澈只能小声嘀咕,“我是断了手又不是断了腿,而且坐了好久身体需要舒展,医生也说每天下床走动有助.”
想起刚才她撑着身体调整的艰难,又看她委屈巴巴的样子,宋知终于扑哧笑出声来,“行吧,看你实在可怜特批一小时的放风时间。”
“感谢组织!不过...”杭澈顿了顿指了指衣架,“可能需要宋律师帮我拿件外套,你也知道的。”
她微微抬了抬五花大绑的右手,“毕竟我现在...柔弱不能自理。”
宋知无奈地笑了笑,“真有自知之明啊杭老师。”
杭澈望着她明媚一笑,只要不是乐极生悲,都好。
顶楼风吹得衣服猎猎作响,初夏早晚温差大,宋知现在十分后悔,她怎么能着了杭澈那一抹笑的道,真把一个刚刚做完手术的病人带到天台。
她此刻一手扶着挂着消炎水的铁架一手扶着杭澈,杭澈再三保证,“再往前走一点,我保证没有风。”
宋知第一次不想给她眼神,抬头看着被风吹得一个劲摇晃的玻璃瓶,这里面哪里是药水,明明自己脑子进的水,“最好是。”
跨过一层高台阶往楼边处,两座高台之间有一块夹角空地,两米左右宽,应当是配合楼梯建筑造型预留出来的,两边的楼层收缩正好成为左右屏障,隔绝了横风。
宋知扶着杭澈坐了上去,又将药水架放在台阶前,当她坐上台阶之后才明白杭澈的秘密基地果然非同一般。
从这个夹角俯瞰整个黄村公园,周围清源路上车水马龙,就这样静静坐在这里,让人有一种身处闹市,却偏安一隅的清静。
“你以前不爱吃坚果吗?”杭澈试着想了解身边人更多。
“嗯。”宋知语气平静,“我爸去世以后,每次我想他了,就会买一包,边吃就边告诉自己,要开心一点,慢慢就变成了习惯。”
所以,第一次见面那晚,她递上来的那包坚果,是真的希望自己开心。
宋知忽然自嘲地笑了声,“以前爸爸还在的时候,逢年过节家里总是来来往往很多人,现在应该没有几个人记得他吧。”
想起和父亲的记忆,宋知本能地有些排斥,最近一次关联,应该就是过年扈叔叔送来的柿子饼。
人走茶凉,世间常态。
杭澈察觉她的失望,指了指围栏旁边的一块黄色木板,“栏杆上的那四个字,你觉得它的意义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