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站在一旁,继续露出花痴的表情,剑眉朗目,面如冠玉,风度翩翩,温文儒雅...当钢琴家是不是太屈才了,应该出道去当爱豆啊!
杭澈只当对方客套,温和地笑着回:“这次真的谢谢你,愿意帮我完成这个心愿。”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套了?”男人手架在交叠的腿上,袖口露出卡地亚腕表,“那件事我听说了,很遗憾。”
杭澈抿了抿唇,淡淡地说,“都过去了。”
为了调节气氛,男人提起了小时候的事,陈岚是杭图南同事的徒弟,之前杭澈还在济南上学时,常常放学去杭图南乐团等她下班,碰巧遇到小男孩躲在楼梯口抹眼泪,少年成名背后都是辛酸,他从小就被家人培养学习钢琴,师从名师家教严苛,几乎没有童年,性格极为内向。
杭澈看他哭得实在可怜,上前坐在台阶旁问他叫什么名字,小哭包舔了舔鼻涕,糯糯地说了声我叫陈岚,杭澈又从书包里拿出大白兔白糖分给他,男孩一见糖果开心地露出笑容,还缺了两颗门牙,每次一想到这个画面,杭澈都忍不住笑了。
后来她去了北京,两人再也没见过,之前整理母亲的遗物时,看到了手机里的联系方式,想着应该是在北京国家剧团联系上的吧,偶尔也听母亲提起过他,于是杭澈也存了一串号码。
如今那个害羞内向的男孩已然长大,功成名就,在国际上也享有盛誉。
杭澈给他发消息说明原因的时候,他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他们算不上好友,君子之交淡如水,多年未见,在各自的领域各自精彩着。
童年听的是津津有味,仿佛一片瓜田里上蹿下跳的猹,第一现场听八卦,没想到陈岚小时候那么胆小,听起来还有点娘娘腔,老板小时候这么生猛的吗?徒手抓蟑螂是什么鬼?
小助理把男人浑身上下打量个遍,视线顺着手臂到大腿,哦莫!为什么腿也这么长!
化妆师敲门进来打断了两人叙旧,陈岚有些意犹未尽,但还是识趣出去了,童年终于可以放肆地花痴了。
“好帅啊,记在我的小本本上了!”
杭澈无奈地摇了摇头,估计童年的本子有一尺厚吧,她配合化妆师的节奏,大家之前讨论过为了配合今晚的礼服,还有表演的形式,因而妆容不会太浓,发型上会稍微卷一些,让造型整体看起来更加丰满,他们还特意准备搭配的萤火的流苏耳坠和星星的项链,呼应今晚的表演曲目。
一个小时后,童年一抬头简直被美呆了,机械地鼓着掌感慨:“老板,你今晚绝对杀疯了。”
经过前面一系列劲歌热舞之后,主持人介绍了压轴嘉宾,一阵欢呼后,灯光熄灭,观众席渐渐安静,犹如热浪退去后的海滩,舞台背景屏幕散落着点点星光。
大提琴声缓缓流出音符,追光渐渐明亮,杭澈淡蓝色流光的长裙拖地三米铺开,像是漫天星河从她为始发,倾泻流淌,纤细的手臂优雅地拉动弓毛,她微微扬着头,睁眼看着远处,流萤的耳坠随着律动轻轻摇晃。
她握弓的方式很特别,手腕发力,肌肉在灯光下走出好看的曲线,琴头枕在她的左肩,锁骨中间的项链闪烁光芒,在浸染的氛围下更显高贵,饱满的音色提醒着观众,演奏者有着扎实的基本功,甚至没有多余的泛音,流畅缠绵。
此刻,她是寂静森林里的公主殿下,轻诉着无人知晓的心事。
另一束追光亮起,右方的钢琴家身着黑色燕尾服,追随着公主殿下的脚步,一前一后,不远不近地追逐。
钢琴声,提琴声婉转交织在一起,相得益彰,仿佛在讲述一段动人的故事。
柔美动听,舒缓静谧。
然而就在大家沉浸在如此舒缓中,杭澈偏头和陈岚对视,手上的弓毛缓缓落停,陈岚的手指在键盘上跳跃抬高,音符渐渐休憩,接着一段钢琴如山间潺潺流水响起。
杭澈缓缓进入节奏,左手快速地按着琴弦,节奏慢慢欢快起来,将之前的浪漫变成放荡不羁的自由旋转。
导播切到台下观众,有举着手放在嘴巴前不敢大声呼吸的,有闭着眼睛又跟着节奏轻轻摇晃的,有举着手机看着屏幕沉醉的。
舞台屏幕显示着夜晚森林,缓缓流淌的溪水,遍布繁星的夜空,而她,就是那皓皓当空月。
乐曲时而起伏,时而舒缓,所有人宛如身临其境,遐想联翩,淡淡的忧伤划过心间,像是一个历经千帆的老人,在诉说着时光,遗憾和低落爬上心头,让人不由控制地落泪。
那是无尽的哀思和不舍...
音乐结束,她望着远方,鼻尖一阵酸涩,一滴泪从眼角滑落,今晚化了眼妆,她只能倔强地抬着头,镜头追了一个特写,留下了经典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