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她忽然开口,声音很细,甚至刚一说出声就被风夹杂着周围的樱花一起吹走。
“怎么又突然道歉了?”五条悟歪下头。
“老师说了,觉得保护弱者很麻烦吧。但其实对老师来说,我好像也是这样的人来着。”毕竟抛开术式这种硬实力不谈,比起五条悟,她的内心就是一个完全的普通人。
短暂的沉默后,他嘴角动了动,甚至伸手挠了下被眼罩遮住的太阳穴,然后再次叹气:“我刚刚说过了吧?芙洛拉是芙洛拉,其他人是其他人。你是我最在意的学生,当然不用因为这些琐事对我道歉。”
“在意?”她莫名抓住这个词,无意识地重复一遍。
“当然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不是!我是说,我好像刚刚才想通了什么,现在又……有点弄不清楚了。”她有点茫然。
“有什么弄不清楚的。虽然已经毕业了,但你一直是老师最在意的学生这点,很难理解吗?”
“我懒得去在意其他不相关的人,不代表连自己一手栽培教养了两年多,花了最多心血的学生都不在意吧?啊……果然,还是因为那个诅咒的关系吧,我就知道,芙洛拉还是被它弄得不高兴了。”
“只要诅咒还是来自人类一天,我的学生就会被这些人渣的恶意影响到。”
原来如此。
虽然对于旁人甚至一般道德规则而言,他在意的太少。行为举止看似缺乏距离感的轻佻,心里对他人的边界感却坚固到近乎冷血的程度,是典型的外热内冷。又因生而不凡,所以有着足够资本令其格外傲慢。
可与此同时,他到底是人,会有心跳,会有脉搏,会有体温。
因此对于自己真正在意着的那极一小部分人,五条悟一直是无限纵容与爱护着的。
所以明明是从小被整个五条家捧在头顶上,说一不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神子,却对于学生们的肆意失礼,直呼其名,甚至当面称呼他为人渣眼罩笨蛋也毫不在乎。
回想起虎杖悠仁刚入学时,五条悟自作主张安排他在伏黑惠隔壁住增加同学情,却被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冷脸斥责“一天到晚就知道给人添乱”这种事。
换个不是他允许和在意的人敢这么说他,估计已经被“赫”轰飞到姥姥家了,哪能看到大猫委屈的名场面。
这么想着,芙洛拉突然松了口气,同时问:“老师的无下限没开吧?”
“都说了不会在你旁边开……”
然后就被她两步并做一步地冲上前来,一记头锤砸在胸口,但也同时被按住后颈不得动弹。
“现在好了?”五条悟问,声音带着点笑。
他手指上的樱花滑落到芙洛拉的后颈肌肤上,弄得她有点痒。
“嗯。”她也不知道到底是想通什么,反正现在就是放心了。
“所以绕了大半天,你其实就是想听我说很在意你?”
他故作惊奇,嘴角却是笑着的:“直接要求不就好了嘛,刚才吓我一跳啊,还以为又被当不想接近的盲盒了。”
她像是被戳中什么自己都没发现的心事,怔愣一瞬后连忙挣扎出去,别开头不敢看对方:“……什么啊,谁一天到晚想听这些。”
“好哦,没有就没有。”
“好饿啊……老师我想吃饭。”
“这不是正在去的路上吗?”
“还想看那个。”
“哪个?”
“就是。”芙洛拉想了想,抬起手,“星之彩碰到无下限以后会出现的那个。”
第15章 会发光
所谓的“那个”,是一种除非亲眼所见,否则绝对无法相信的奇特景象。
而且只会发生在星之彩与无下限之间。
第一次看到这个奇观的时候,是在一年级的某节咒术理论课上。突如其来,毫无准备,全员围观那种。
她清楚地记得,那时候自己是在发呆。
或者更为准确的说,是在熬夜给五条悟写了份被他称之为“印象里明明有自己写过,结果打开一看居然真的是空白诶,一定是被电子幽灵吃掉了吧”的灵异报告后,睡眠严重不足,所以开始犯困走神。
站在前方的教师即使上着课也姿态随意,并不匹配身高的讲台需要他歪着身体去迁就。
配上那张遮了一半都艳色杀人的冷白皮混血轮廓脸,以及能将毫无造型可言的高专制服都穿出Prada高定感的身形,怎么看都不像是来讲课的,更应该是来拍杂志封面才对。
虽然没有证据,但芙洛拉一直觉得,高专同意五条悟这种资格证都没有的人来当老师,一定是有深谋远虑的。
比如,众所周知,诅咒师们下起手来那必定是无所不用其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