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理,但还是阻止不了孩子焦躁不安的心。
尤其大家都本能地非常不喜欢这个地方,待着就更难受了。
整个大厅里到处充斥着灰暗压抑的色彩,连扇大点的窗户都没有。唯一能看到外界的地方,就是头顶那块特意被挖出来的空洞,还被玻璃密不透风的封死着,漏出一团幽冷薄弱的天光。
地板是深色的,墙壁是让人看了就不舒服的深红褐色,让人很容易想到凝固的血,烂掉的果肉或者其他什么东西。
这时,夏油杰忽然一眼注意到门口那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五条悟站在那里,一身黑色制服从头至脚包裹着他,和周围的深色阴影几乎融为一体。唯独头发和皮肤却白净能发光那样,让他面无表情的脸孔看起来就和那些雕出来的石膏像差不多。
都是一样完美无瑕却又冷漠得不近人情。
夏油杰眨眨眼睛,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紧接着乙骨忧太也几乎是同时看到了他。
少年眼睛一亮,正打算回头提醒同伴们,禅院真希已经伸手敲在还在找个不停的虎杖悠仁头上:“在门口那里啊,超高一个人还白得反光好吧!”
隔着大半个大厅的距离,虎杖悠仁想都没想就直接大喊出来:“老师——!”然后朝同样正在朝他们看过来的五条悟使劲挥手,引得大厅众人纷纷回头。
对方似乎愣了一下,紧接着脸上便浮出些许轻快笑意,还很配合地和他隔空挥手打着招呼:“哇,看起来是超快乐的集体大逃课日嘛,谁先带的头?”
乙骨忧太还在犹豫要不要举手认下来,旁边夏油杰已经微笑着回应:“有试过拦住哦,但是失败了。大家都很担心悟。”
野蔷薇一听,立刻敲着桌子超不爽反驳:“什么担心,才不是!明明是老师都不在,那还上什么课啊!”
“诶?是我的错吗,让大家都逃课出来?”
“当然是你的错!等会儿回去得解释清楚啊无良教师!”
“野蔷薇也太嘴硬了,承认一下担心老师也没关系嘛。”
“所以哪有让学生担心的老师啊,最基本的师德呢!”
谈话间,对面有人超小声说一句:“做了这种事,就算是五条家的人也不能这么轻易回去吧……”
话音未落,已经被熊猫他们直接凶神恶煞地瞪回去,野蔷薇手里举着锃光瓦亮的锤子:“关你什么事?谁问你了?!”
然后被禅院真希表情抽搐地一把拉回来坐好。
被吼了的那人则匆匆逃走到对面坐席最后排去。
“老师加油加油!”虎杖悠仁还在挥手。
“吵死了,这里又不是足球赛观众席,倒是克制一下啊你这家伙。”伏黑惠忍不住吐槽。
对面教师则双手竖起大拇指,超配合地笑嘻嘻回应:“好噢,保证会!”
伏黑惠:“……”算了,当他刚才没说。
反正这个当事人自己都过于离谱,明明是严肃压抑的氛围,他却随意得好像是来参加什么奇怪宴会似的。
甚至明明在名义上,五条悟才是被审问那个。可他从始至终就没有端正过的坐姿和态度,以及那团恰好笼罩在他身上的冷亮天光,都让一切好像反了过来。
整个现场看起来最不自在的人,反而是坐在审判席上的咒术总监,内藤拓也。
他整个人都陷在天窗带来的光线与阴影背后,眉头紧锁,脸上表情凝重。按理说被告席位上的人,坐在在这种特殊设计的光影位置上,应该是根本看不清他的。
但考虑到眼前这个人是当代最强的咒术师,五条家的六眼,这点小把戏带来的心理压力基本可以忽略不计。他们两个之间要是相互打量着对方,五条悟显然是看得更清楚那个。
这种被注视的感觉让他有种自己陷入被动地位的压力感,以及对面前这个不可控麻烦人物的深刻头痛甚至畏厌感。
“那么,现在所有人手里都已经拿到这次案件的基本情况说明了。”内藤拓也说着,翻开手里的卷宗。
伏黑惠看了看那份说明的图片页,里面都是从现场找来的证据,包括每个高层人员如今正在医院里昏迷不醒的照片,以及每人独立的伤情鉴定报告。
经过检查,医院给出的初步判定结果是——“所有人的精神都被完全摧毁,崩溃。即使全力治疗醒过来以后,他们也没办法再像正常人那样生活自理,甚至连人类最基本的自我认知都无法保留”。
这种堪称直面古神以后SAN值全面崩塌,没有恢复可能的惨烈症状,明显是被关进了无量空处领域里的后果。
再往后翻,有一两个高层人员似乎再中途短暂醒过来几秒钟,同样也被相机忠实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