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怿便听话对慕盛端起酒盏,他眼里茫然,其他却看不出什么,嘴里还很利落说:“殿下请。”
慕盛笑一声,给他酒杯拿下来,“这都喝懵了,还是上点醒酒茶吧。”他随口吩咐身后仆人。
慕盛没停留一会儿走了,接下来便有不少人过来打招呼,齐眉干脆让沈怿趴桌上了,又让人取了大氅给沈怿披上。
认识齐鸿的人毕竟不多,齐眉便觉得清闲很多,这清闲下来她便又主动招惹人了。
孙计和安王路过时神色轻蔑,齐眉便拦下孙计,她坐着也没起身,只一抬下巴,“是你吧,你不是想和我夫君比吗?你先和我比呗。”
安王颔首不知何意,孙计嗤笑一声,“天黑才回来,竟只猎了一只野兔,也配和我比?”
齐眉挑眉,孙计看了一眼趴桌的沈怿,他想到下午就来气,“沈怿纵是能耐那也是从前,现在……谁知道呢。”
他未尽之言,谁知道能活到哪一天呢,但终究有所顾忌,没敢直说。
但他自小被教导以沈怿为榜样,沈怿就是压在他们世家勋贵子弟头上一道挥之不去的阴影,好在两年前的意外。
可如今,沈怿分明不过如此,沈怿都已经这样了,所到之处却还能成为焦点,他越发不忿。
齐眉随手掰了一角盘子插桌上,她眼神冷下来,“谁知道什么?”
齐眉这一出谁看了不惊,孙计不答,齐眉扯出个笑,“我让让你,我们比手劲就行。”
孙计后退两步,齐眉高声道:“孙世子可是怯场了?堂堂京都贵子竟不敢和我这个小妇人比试一番?”
年轻人最爱热闹,起哄声响起:“快答应人家小夫人呀!”
“孙灵舟,别丢我们男子的脸面啊!”孙计,字灵舟。
“上呀上呀,孙世子别怂!”起哄声越来越响,孙计进退两难,毕竟和齐眉比,输赢他都不占礼。
这边热闹很快吸引众人视线,连上首帝王也看了过来。
沈怿也被吵嚷声惊醒,他刚抬头,就听齐眉语不惊人死不休①一句,“安王殿下指使孙世子再三刁难从玉,是对太子殿下有何不满吗?”
沈怿瞬间酒醒大半,孙计连忙揽过话,“夫人绝对误会了,殿下绝无此意,小子只是……”他吞吐一下,姿态越发低了,“小子只是倾慕沈大人风采。”
齐眉轻笑一声,她望向安王,“竟是如此?原来是我错怪殿下了?这年头倾慕他人风采,竟然是趁人病弱之时挑衅?”
齐眉软硬不吃,关键直接把安王牵扯进来,孙计简直不知要怎么办才好。
孙计硬着头皮,他也只有装耳聋自说自话了,“夫人何出此言,原不是要和小子比试吗?小子献丑就是了,夫人实不该口出无状迁怒安王殿下。”
齐眉看他战战兢兢,也不再为难,她起身下巴一指台上,“来,我虚长你一岁,让你三招。”
齐眉刚站起身便感觉衣袖被沈怿拽住,她当没察觉,沈怿便握住她手指。
孙计黑着脸往台上走,齐鸿从丫环手上接过湿帕子擦了擦手,“有我,哪用你出手。”
齐鸿话落两个起越便跳到台上,他走兵器架子上取了一杆最普通的红缨枪,随手挽了个帅气的枪花,“我替我姐,让你三招,”他打量着孙计,顿一下又补一句,“和右手。”
这越让越过分,就好似短暂两眼衡量出孙计实力,齐鸿干脆都给右手背身后了,场下看客喝彩声同哄笑声一同响起。
结果一点看头没有,三招一过,齐鸿单手背后,一杆长枪挑飞孙计手里长剑,紧接着无头红缨枪直逼脖颈,孙计直接吓跌在地上。
齐鸿长枪指着孙计惊慌的面容,枪上红缨在孙计鼻尖半寸处晃。
齐鸿疑惑出声,“竟如此差劲?”他看向齐眉方向,面上有些一言难尽,好似在说:这打什么?
齐眉轻嗤一句,“银烛镴枪头。”
齐鸿打量孙计,他摇头,“不好看,你抬举他了。”少年人神色太过正经,场下哄笑四起。
齐鸿随手收回武器插地下,孙计慌忙下台。
齐鸿抱拳给上首行一礼,他看向一众权贵子弟,少年人神采飞扬,“初入京都,可否向各位郎君讨教一番?难得相逢,趁着今日热闹,正是结交的好机会,小子镇国公府齐鸿,还望各位不吝赐教。”
齐鸿话落,又是一礼,他落落大方,有少年人的生机勃勃,又有少年人的张扬和轻狂。
“不愧是镇国公世子。”类似的话语雨后春笋一样钻进齐眉耳朵,齐眉不免感到自豪。
齐鸿是自小被齐大将军操练出来的,又是真正上过战场的,京都娇养的同辈子弟哪有他的对手,一时风头无两,帝王亦再三称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