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掐下一个花苞,想起那天,她原本要去一个新开出来的溶洞给父亲办事,结果路上让梦里少年迷了眼,甩下一众随从,鬼使神差跟着个人走了反方向。
她远远缀在后面跟出百里地,得益于一贯的好视力,她眼见少年挽弓搭箭,箭破长空,一箭射落双飞雁。
她惊艳极了,正要上前结识,父亲的人却跑来禀报,她原本要去的溶洞坍塌,随行丫鬟小厮二十余人,无一生还。
她当下哪还有其他心思,马鞭一扬,匆忙赶了回去,等事情告一段落后再想起时,漠北无垠,多方打听也是无果,最终只得不了了之。
而那溶洞,不知为何,她感觉自己好像去过一般,她记得洞中石笋千奇百怪,火把照亮鬼斧神工的自然杰作,溶洞景致在她脑子里走马观花的过,她每每回想都几乎以为真的去过。
齐眉凝视着刚长出的花蕾,百思不得其解,恍惚又看见无边的梅林,花开正好,行人戴孝。
第37章
这边沈林,虽然齐眉评价他不中用,可他到底不傻,见沈怿不在屋里,他取下大氅就打算去门口等着,结果动作太快带起的风给案上字条吹落,他捡起纸条灵机一动拿灯盏压下,便匆匆往外跑去。
齐鸿被沈怿带进巷子,有仆人架着马车等着,两人上车,沈林也在沈怿默许下跟在了后面。
差不多半个时辰,马车弯弯绕绕直接驶进一处别院,许是车上颠簸,沈怿下车就一个踉跄,齐鸿连忙跳下去给人扶住,沈林都晚了一步。
齐鸿正欲询问,沈怿已经站直身子,他冲齐鸿宽慰地笑,“别担心,没什么事。”
沈林伸手想扶沈怿也被拒绝,沈怿随口道:“太久没走路了,多走走才好,你们别大惊小怪。”他说着率先走在前面,刚穿过一道院门,里面就有人迎出来。
一个白面无须的男子对沈怿和齐鸿行礼,而后谦卑笑,“两位公子请随我来。”
沈怿点头,开口就听出是太监的男子领着人往阁楼上去,齐鸿有些担忧地看一眼沈怿,结果两人还没踏上楼梯,一贵气逼人的俊郎青年就从楼梯快步下来。
沈怿行一礼齐鸿也跟上,慕盛扶起两人,他说沈怿,“说你多少回了,私下无需行礼,”
沈怿一笑,声音喑哑,形容憔悴,“殿下亲自来接我和思贤已经是受宠若惊,若再不行礼岂非太恃宠而骄了。”
慕盛一手虚扶着沈怿,“你这嗓子是怎么了?面色也差得很,又起烧了?”
沈怿不在意笑,“无妨,早习惯了。”
慕盛叹口气,他扶着沈怿语重心长道:“你这身子骨实在要好好将养,简直瘦弱的不成样了。”
沈怿也叹,他无奈又习以为常的样子,“好吃好喝供着,天天药不离口,也就这样了。”
慕盛拍拍他肩,“楼上风景不错,你能走楼梯吗?要是不行别勉强,楼下坐坐也好。”
沈怿跨出一步,“几年没走过了,试试。”
慕盛便亲自扶着沈怿慢慢腾腾走上三楼,他们在窗边坐下,小太监撤下用了一半的糕点,摆上上回未完的棋局,美貌侍女在一旁焚香煎茶。
窗外远眺,可见长街车水马龙,隐约能听见各色叫卖声,俯视又能看见整个宅院景致,而对面窗户却是画桥烟柳,高低阁楼。
沈怿支着下巴看风吹柳絮,齐鸿赞一句,“殿下这宅子位置极佳。”
慕盛看沈怿笑起来,沈怿也笑,“这是你姐夫宅子。”
齐鸿噎一下,他偏头看车马,“我姐夫这宅子位置可以。”
沈怿抠字眼,“怎么在殿下那是极佳,在我这就是还可以了。”
齐鸿装聋,接过侍女端来的茶递给沈怿,“姐夫嗓子哑的说什么我听不清啊?还是快喝点茶润润喉吧。”
避而不谈的太生硬,连他自己都笑起来,沈怿捏眉心,“你陪殿下把这残局了了吧,不然我脑子这浆糊样的必然满盘皆输了。”
慕盛面露忧色,“从玉可是又头疼了?”
沈怿自嘲,“殿下别担心,我这向来牛病不发马病发,都是些小小毛病与性命无忧。”他豁然笑。
慕盛嗔他,“怎么说话呢,让父皇听见又要骂你。”
沈怿正色,“殿下别说,真的没有大事,我答应画画带她去秋猎呢。”
慕盛打趣地笑,沈怿轻咳,他看齐鸿,“我听爹说你棋艺上佳,甩画画好几条街。”
齐鸿放下茶盏,“我姐那就是个臭棋篓子,不过姐夫都激我了,我少不得向殿下讨教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