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低头看着,漂亮的眸子溢满星光。
只是彩云易散琉璃脆,银光最终还是在少女掌心消散。
桥妧枝看着最后一点星光飘远,忍不住问:“这些是什么?”
他道:“月华。”
“月华……”她低低重复了一遍,眼波流转,突然道:“沈郎君,你能否闭上眼睛?”
一个女子对刚认识不久的郎君说这样的话实在是有些唐突,可沈寄时只看了她一瞬,便缓缓闭上了眼睛。
光线昏暗,桥妧枝看着眼前这张完全陌生的脸,看了许久,却未在上面寻到半分沈危止的影子。
之前种种,兴许都是她的错觉,他其实一点都不像沈寄时。
沈寄时一副狗脾气,从不会与她道歉,更不会哄女孩子开心。沈寄时强硬又固执,最后的那几年,总是很阴郁,不像沈郎君这般肆意。
她缓缓抬手,指尖停留在他眉骨一寸处,却始终没有更进一步。
无人打破这一处寂静,直到马车外响起长靴踏过青石板的脚步声。
“不知马车内可有人?”
说话之人语调温和,声音入耳,令人如沐春风,“小生张渊,在马车外拾到一只耳坠,不知阁下可认得这耳坠的主人?”
【作者有话说】
小桥!再也不用为了攒阴德找冤魂啦!因为你的“渊”来了!(不是)
太奇怪了,感谢营养液怎么出不来,算了,手动感谢:所有投喂的小天使~(鞠躬!)
15
第15章
◎退婚吧◎
此处安宁骤然被打破,沈寄时倏然睁眼,对上少女那双水润的杏眸。
“女郎,时辰到了。”
桥妧枝垂下手臂,将他掌心的绒花重新插回发间,全然没有要理外面说话之人的意思。
晌午已过,日渐西移。
身穿青色儒袍的书生立在日光下,岿然不动。
许久无人应答,张渊再次开口,“小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这耳坠华贵,小生不敢随便处置,若是车内有人,可否出来辨认一番?”
他似乎笃定车内有人,固执地等人出来相见。
又不知过了多久,车帘内缓缓伸出一只白皙纤细的手。那手骨节分明,根根如葱,犹如凝脂白玉,一看便是属于妙龄女子的手。
张渊眸光深远,面不改色,只是捏着耳坠的指尖微微发紧。
桥妧枝原本不准备露面,无奈对方烦不胜烦,只好出来将人打发走。
她将车帘掀开一角,确保烈阳不会照到身侧的之人,这才看向立在外面的热心郎君,却不想这一看,她当即怔在原地,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女郎。”张渊眸中闪过一丝惊艳,见她不语,轻笑一声,摊开手掌,露出掌心的翠色云纹耳坠,“不知女郎可识得这耳坠?”
桥妧枝稳下心神,看向他手中耳坠,道:“这是我母亲的耳坠,兴许是刚刚掉了,多谢郎君归还。”
“既然是令慈的,那张渊便物归原主了。”
青年缓步上前,将耳坠放在马车的横梁上,不曾想一弯腰,别在腰间的短笛突然滑落,顺着马车的坡度,缓缓滚到桥妧枝裙边。
四周一静,青年面上露出一丝窘迫,温声道:“女郎可否将竹笛归还?”
桥妧枝看着裙边的短笛,目光缓缓落在书生颊边的黑痣上,状似无意问:“郎君会吹笛?”
青年叹了口气,“只是喜欢,吹得不好,甚至称得上难听。”
桥妧枝点了点头:“倒是很像我一个故人。”
她拾起地上的短笛递还过去,在他接过的瞬间突然问:“我见郎君很是眼熟,郎君之前可曾见过我?”
青年接过短笛的手一顿,神色坦然:“未曾。”
他回答的坦荡,桥妧枝笑了笑,没有再问。
待青年男子远去,马车内的沈寄时幽幽开口:“女郎,你已看许久了。”
桥妧枝回身看他,神色认真:“郎君那日在沈府所见的生魂,是这番模样吗?”
沈寄时剑眉微挑,一字一句道:“别无二致。”
—
桥府今日气氛有些压抑,家中奴仆都知夫人与女郎起了争执,两人晚膳都未曾吃,独留桥大人一人对着几碟清汤小菜长吁短叹。
桥妧枝将自己关进屋子,在宣纸上一笔一画的写下张渊的名字。
“张渊应当是今年的举子,我曾从我爹那里听到过这个名字。”
她凭借记忆努力回想,“我爹曾夸赞他的文章针砭时弊,一针见血,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明年春闱,定然能够拔得头筹。”
可就是这样一个初到长安的举人,怎么会变成生魂出现在沈府呢?
桥妧枝抿唇,“沈郎君,你说这样一个人,当真是那晚冒充沈寄时的生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