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不能够,你又能如何?”成安长公主深吸了口气道,“你是要与陛下对着干吗?陛下今日都这样了,就是不想我们这两个作姊姊的给他添乱,估计还要我们去明光宫和母后言说……”成安长公主的头又疼起来了。
颍邑长公主不说话了。现下这个情形,她是绝对不能和皇帝对着干的。但想到披香殿那位要入主母亲曾经住过的椒房殿,她又忍不住的心梗。夫人与皇后,虽然只有一步之遥,但差别何何其巨大,沈氏到底凭什么?
若她仅是出身低,倒也罢了,母后当年的身世比她还要不堪。但她还曾做过九弟弟的王后!立后不仅是皇帝一个人的私事,还关乎宗庙,社稷,是天下的大事。
便是皇帝如今大权在握,朝臣也绝不会轻易伏首听命。但皇帝要做的事,从来是没人能拦住他的……想起不久以后将要闹出的风波,颍邑长公主的心也是重重下沉。
“都这样了,”成安长公主道,“你我都不能如何,依着陛下的心意就是了。沈夫人素来宽和,她若做了皇后,也不会为难你的。”
颍邑长公主抿着唇,只是点头。成安长公主当然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想起方才金华殿中的场景,她不由得幽幽叹了口气。
一切收拾妥当,夜色已经很深沉了。惜棠没有回披香殿,而是与皇帝在金华殿歇下了,
深夜的月光,比霜雪还要轻盈,淡淡的映着惜棠的乌发和脸颊。谢澄吻着她脸上流动的月光,把惜棠弄的痒痒的,她想要躲开,但身子酸软无力,动都懒的动一下了,就推了推皇帝说:“您弄的我好痒。”
听她这样说,谢澄没有停下,反而吻的越发深了。他的头发胡乱地蹭着惜棠,惜棠想按住谢澄躁动的脑袋,却怎么都按不动他,他的头发毛毛的,把惜棠弄的好痒好痒,却又忽然觉得有些有趣,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一笑,谢澄就不吻她了,他问:“在笑什么?”
惜棠瞅着他:“你觉得呢?”
被她这样一看,谢澄觉出了方才自己行为的幼稚,不由得羞恼起来。
“不许笑我,”他闷声命令惜棠,但显然没有威慑之力,惜棠脸上的笑意根本没有止住。谢澄打量着她绯红的双颊,觉得自从自己上回和惜棠发了一通怒,又不了了之后,她在他跟前就越发放肆了……这样怎么能行?他必须教训她,不能叫她爬到他头上来了。谢澄这样想着,开口说的却是:“朕想立你为皇后。”
这话一说出来,惜棠与他,都怔住了。
第76章 怨朕
“皇后?”惜棠不禁呢喃了一声。
“是。”谢澄轻轻地说,他凝视着惜棠在月光中显得格外皎白的脸庞,“那日朕说你嫁给了朕,你没有应……朕回去想了好久,的确是朕错了。”
惜棠喉咙发紧:“您做错了什么?”
“朕也许错了很多,”他微微沉默了下,“当年,确实是太匆忙了,朕只是顾着自己的感受,想快一点得到你。那一夜,你哭的好厉害……朕是不是把你弄的很疼?”
惜棠的心,忽然疼痛了那么一下。她淡淡地说:“都过去了。”
“是吗?”谢澄望进了她的双眼,“在你的心里,也过去了吗?”
惜棠的唇瓣,忽然不受控制地轻颤起来。皇帝近在咫尺的脸庞,渐渐与那噩梦一样的夜晚重叠了。那一夜,也是这样的月光,这样的黑乎乎的寝房,只有着他们两个人。她还记得那夜身体被活生生撕裂的疼痛……
她什么都没有准备好,她的心是枯萎的,身子也是干涸的,但皇帝什么都不顾及,只顾着自己的快活。这一个夜晚,她的心,也和谢洵一块死去了。
“您提这个做什么?”惜棠的眼睛有些湿了,“这几年,待在您的身边,我一直都努力让自己不要再回想……您非要让我再难过一回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谢澄说话从来没有这么艰涩过,他斟酌着词句道,“但发生的事,已经发生了,我不能……”纵然做了很久的准备,他也是说不下去了。
“你不能什么?”惜棠问,“陛下,你现在是后悔了吗?其实也没有吧。难道重来一回,你就不会再强迫我,不会要我入宫吗?”
惜棠接连不断的诘问,让谢澄彻底失语了。
惜棠还在坚持地问:“你怎么不回答我?”
“是的,我不会。”谢澄终于说话了,“再来一回,朕还是会强迫你,还是会逼你入宫。就是再来百回,千回,万回,朕都会这么做。朕不能没有你……这就是我们注定的开始。”
眼泪打湿了惜棠的脸庞,“看吧,你自己都承认了,”她还是忍不住哭了,“所以现在说当年又有什么意义呢?您是最不该与我说起过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