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迷迷糊糊没法再提继续,他松了口气,准备搀上这个犟种走人。
一只手抓起手臂绕到自己肩头,另一只手刚要拐到腰后。
劈头横过来一只手臂,强劲有力,刷地把谢以寒的手撇开。
谢以寒一惊,抬头看去。
贺朝觉不知什么时候到的,脸色极差地盯着裴澈。
对上他,目光黑沉剜了一眼,倾身将裴澈拦腰抱起,转身径直离去。
“别忘了解释马克杯……”的事。
关键时刻,谢以寒没有忘记重点,只可惜贺朝觉跑太快了。
看着男人健步如飞,迅速离开,谢以寒抓抓头发。
呃,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吧。
……
贺朝觉小心地把裴澈放到床上,神情忧郁地看他。
青年睡得并不安稳,双颊飞红,微阖的眼皮下,眼珠不安转动。
一点都不爱惜自己。
解开上面两粒扣子,男人叹息一声,转身打来水给他擦洗。
毛巾温柔地擦过下颌,躺着的青年突然一惊,猛地睁开眼睛。
眼神不太聚焦地转向贺朝觉,眯起眼睛,似乎在费力辨认。
“砰”地一声,他拍开这个好讨厌男人的手,委委屈屈往被窝里钻,“不要你给我擦。”
好坏的。
贺朝觉僵了一秒,俯身捡起掉落在地的毛巾,默默洗净拧干。
如果裴澈醒着,就会看见男人脸上的表情仿佛天塌了一样,完全皱成一团。
找到阿澈的时候,他就听见一句——
“他脑子不好使,要谈也是和脑子正常的他谈……”
谈什么,谈恋爱?
为什么不和他谈。
被拍开的手上,嫌弃的力道仿佛还在,热辣辣地烫进心脏深处,疼得慌。
“阿澈,”他看着床上蹙眉难受的青年,低低问,“不要喜欢他,喜欢我好不好?”
声音又是困惑,又是痛苦。
一句轻轻的自语,谁知裴澈突然有了反应。
状似清醒地看了过来,两眼定定,动了两下嘴:
“……”
贺朝觉没听清,凑上前去:“阿澈,你说什么?”
躺着的青年蓦地两手一抬,掐上他的脸颊肉,力道奇大:“你……”
眼神直勾勾的,没有聚焦在贺朝觉脸上,声音冷冷地打着颤:
“你什么时候变回来?我想和你谈……”
贺朝觉心下一惊,真要谈?他猛地低头看去:“……阿澈?”
还没来得及说话,脸上力道突地散了。
再仔细一看,裴澈复又闭上眼睛,两臂无力地掉在身边,面色酡红,醉得不能再醉了。
这一晚,贺朝觉陪在裴澈床头,枯坐了一夜。
第40章 第 40 章
清晨, 熹微阳光爬上窗台,树间鸟雀叽叽喳喳。
裴澈睁开眼睛,瞧见一棵萎靡的盆栽在光里耷拉着。
晃晃眼。哦不是盆栽, 是贺朝觉。
这是怎么了?
裴澈疑惑地伸出手, 本能地摸了摸爱人没有血色的脸。
下一秒, 宿醉前的记忆纷纷涌上来, 青年手一顿。
贺朝觉熬了一夜, 双眼通红刚迷糊着了,突然感觉脸颊一热,手掌轻抚过脸侧。
阿澈?
他下意识抓住爱人要撤回的手蹭了蹭, 睁眼惊喜:“阿澈, 你醒了?头疼不疼?”
裴澈复杂地看贺朝觉一眼,六年龄的情侣对杯耿耿在怀,挣开的手不自觉用了点力:“我没事。”
阿澈讨厌见到他, 讨厌碰他。
贺朝觉瞬间很受伤,不想提起自己昨晚听见的对话,咽下难过, 顺势松开裴澈。
端起床头的杯子,眼巴巴:“阿澈, 喝醒酒茶。”
圆润的马克杯不是那只,但看得裴澈心里发闷, 他沉默着几口饮尽, 垂眸问道:“我怎么在这?”
他昨晚不是和谢以寒喝酒吗?
贺朝觉没意会到这层,直接跳到阿澈昨天早上说要搬到楼上去住, 自己又把人放到了主卧, 心虚之余有点害怕:“……阿澈还是要去楼上吗?我都听阿澈的。”
主打一个已读乱回。
“不是……”谁问楼上了。
提起楼上连着露台的房间,想到前几天夜里才见过那个正常的贺朝觉。
裴澈一秒闭嘴:“……”更烦躁了。
老婆神色恹恹, 贺朝觉不知道怎么才好,想了想,委屈巴巴去拉裴澈的手:“老婆,你是不是很想我快点恢复记忆?”
嗯?听到记忆,裴澈刷地抬头。
贺朝觉心里更酸了,老婆是真的很想让那个人回来。
如果是他的愿望,自己也不是不可以……
闭闭眼,贺朝觉心一横,掏出自己的手机,三下五除二把屏保换了。
裴澈猝不及防,瞧见原本那图,红色墨汁勾勒出神鬼莫测的复杂图案。
约摸是张朱砂黄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