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有劳你了。”他点头,不客气道,“过两日谷溪和她母亲也要来,你开个大点的房间。”
秦浩文笑着点头道,“是是。”他额上后怕的冷汗还未散去。
谷岳铭住了下来,近距离保护几人的安全,另一边,经过这场波折的孩子们则彻夜难眠。
死亡的恐惧还笼罩着她们,这是和信任训练时完全不一样的体验,更加冷冽刺骨,让人牙关打颤,窒息压抑。
沈芙嘉抱着宓茶,宓茶缩在被子下,她的额头贴着沈芙嘉的锁骨,双手紧紧拽着沈芙嘉的衣服,唯有沈芙嘉的平稳的心跳声,才能让宓茶感受到她的安康。
在这件事上,宓茶所背负的害怕比所有人都更为沉重,那份害怕不止是她一个人,还要添上其他七条性命。
她们全因她而被牵扯其中,如果今天出现了什么意外……宓茶根本无法想象她该如何面对她们的家人。
她埋在沈芙嘉怀中,嗫语着,“对不起……”让她受惊了。
沈芙嘉摇头,她的下巴搁在宓茶的头顶,自回来到现在,宓茶不知说了多少次对不起。
“我的身边总是容易出现意外。”
太多刀光剑影藏匿在暗处,就在去年,当她暴露了[复制]这一技能后事情也是如此。
宓茶垂眸,“你跟着我,太危险了。”
沈芙嘉沉默片刻,随后开口,道,“你从前总是奇怪,为什么我不是牧师。”
这句话来得没头没尾,宓茶茫然地从被子中抬头,望向了上方的沈芙嘉。
刚与沈芙嘉认识的时候,宓茶的确常有这样的想法,她总觉得仙逸优雅如沈芙嘉,比她更具牧师的气质。
沈芙嘉低头,对上的宓茶的双眼,继而一笑,“现在你我都明白了,因为我要保护你呀。”
她埋在了宓茶柔然的发丝中,闭着眼,满足地微笑,“茶茶,我不怕,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能和你死在一起,我甚至觉得自己好幸福。”她缱绻地摩挲着宓茶的后背,低低地呢喃,“我是你的,我的命也是你的,不要对我有任何的愧疚。”
存于她体内的剑由宓茶的鲜血浇注,从宓茶为了她而割开手腕的那一刻起,她的一切便都归属了她,她的生命属于她,她手中的剑也只为她而战。
这些,本该就是宓茶的。
沈芙嘉的手臂收得愈紧,像是蜘蛛抱着猎物,她爱恋地磨蹭着宓茶。情丝如网,将她自己和宓茶细细密密地缠绕在一起。
但宓茶并不接受她的好意,“你的命是你自己的,还是你家人的。”宓茶摇头,“我怎么能不愧疚。”
沈芙嘉抚上了宓茶的侧脸,“不要再去想它了好不好……”那双美眸柔情似水,温润地望着宓茶,“大家都没有在意,错的不是你,是那些为了利益而不顾别人性命的人,他们才是罪人。”
提及那些人,宓茶抿唇,今天这场暗杀来得突然,到底是谁要她的性命?
“你觉得…真的是小玉的爸爸想杀我么?”她问沈芙嘉,沈芙嘉比她聪明。
沈芙嘉眼眸微转,“我也不知道。”
“不过,”她蹭了蹭宓茶的额头,“不管是谁,总归是和他有所关联的人。茶茶,你不要和总统一家靠得太近了。”
“那小玉是不是也很危险?”宓茶立刻抓住她的手问,“会不会也有人装成我们百里家的人朝她下手?”
沈芙嘉一顿,宓茶根本没有听出她后半句话的意思。
“她可是攻法双修。”左臂柔柔环上的宓茶的后背,一路攀附到了她的后脑。沈芙嘉倾身,将宓茶按回了自己胸前,“别担心了。”
“不行。”宓茶推开沈芙嘉,坐了起来,“我得打个电话告诉她一声,让她也有所防范。”
她挪动着身体,离开了温暖的被窝,伸手去床头柜拿了手机拨号,急着把事情告诉姬凌玉。
沈芙嘉眼眸一眯,她逆着身后的月光,脸上晦暗不明。
姬凌玉……
怀中还残留着宓茶的温度,然而此时,她已推开她,独自坐在床边寻找姬凌玉的号码。
沈芙嘉左手缓缓握紧成拳,关节泛白,小臂上隆起了几条明显的肌线,柳凌荫那两支一共三十斤重的负重镯从昨天起,便都套在了她的左臂之上。
她深吸了一口凉气,将脸上些许的扭曲掩下,继而从后环住了宓茶,下巴搁在她的肩头,一同看向她身前的手机。
“这么晚了,姬凌玉也该睡了,明天再找她吧。”目光定在了屏幕上的“小玉”二字上,沈芙嘉呼吸一滞,随后又立刻舒展放松。
一偏头,她枕在了宓茶的肩上,一缕青丝随之滑落在了宓茶拿着手机的胳膊上,将她半臂染上沈芙嘉独有的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