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着沈芙嘉点头示意，“我要说的就是这些。”
沈芙嘉颔首，“辛苦了。”
会议给了在座军官们十分钟时间察看自己负责的地区和敌情，随后，沈芙嘉开口询问：“各位将军以为，完成这一阶段的大目标需要多少时间？”
底下响起了小声的讨论。
舜国的出手确实让尧国压力骤减，但要拿下一整个夏国，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沈座，”有人道，“保守估计……也要半年以上。”
另有人道，“禹国不是吃素的，舜国出动后，它又从国内调出了五个集团军和一名新的地级、仁级，我看起码要九个月。”
底下议论纷纷，沈芙嘉抬手，示意安静。
“好了，将军们——”
那双桃花眼扫视了一圈，挑起了一丝暧昧的兴味。
“尧国，已经二十年没有战争了……”她的目光盯着他们，眼角含笑地一字一句徐徐说道，“这意味着，各位还有各位牵挂着的人，已经二十年没怎么挪过窝了。”
众人一怔。
这世上最爱打仗的有两种人，第一种是银行家，有了战争他们便能发财；第二种，便是军人。
有了战争，他们才能平步青云，立功升迁；
同理，没有战争，他们就是压迫财政的累赘，是国家每年都会往外扔的东西。
沈芙嘉一笑，微微倾身，双手在身前的桌沿上十指交叉。
“三个月。”她轻轻开口，笑意盈盈道，“我和殿下都等着看，是谁第一个把夏国打穿、把至高无上的尧国国旗插到禹国头上。”
底下的柳凌荫抬眸，她看着首座上的沈芙嘉，从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中恍惚看见了这场战争里禹国军事的总指挥者——
闻天泽。
第五百五十三章
禹国·首都
坐落在首都的总统府和二十年前相比没有任何变化。
府里没有光系, 但光明女神的雕像依旧树立在前庭，使馆内和从大门进来的人都能一眼看见那熠熠生辉的神女。
府里没有人练剑，但花园里的剑场依旧保持着洁净，每日都有人打扫整理。
阳光刚出的清晨, 总统姬方缙拄着一支手杖, 身边陪着禹国的军事委员会会长闻天泽, 两人在花园中散步。
“天泽啊, ”老人一步一动，手杖点在脚前的石板路上，和皮鞋一起发出嗒嗒的轻响。“舜国出兵不少, 这场仗你有把握么？”
闻天泽心中苦笑。
到了这个时候，再去和总统谈什么利弊、谈什么协商都已无用了。
二十年前, 他对待工作的态度向来是尽力而为, 更多的重心放在家人身上，可自姬凌玉死后, 闻天泽有些迷惘了。
他的国家依旧是一等一的强国, 但这份被无数人的心血浇灌而出的强大，似乎越来越只是一场泡影。
年轻时闻天泽总是心怀鸿鹄，即便他出生平平，但他确信自己是有实力的。
他可以担当大任，或许他在能力方面不是天才，但天才从来不会活在统治阶级里。
他足够努力、足够用心, 愿意使出一切手段去谋求一份匹配自己能力的职位。
而今，他站到了年轻时无可想象的高度，抵达了这个世界强国的最顶端, 可他却退缩了。
他的妻子以他为荣，总是对他说：“我没有白和你来首都, 你真的从不让人失望。”
每每听到这句话，闻天泽心中都不禁叹息。
早知如此，他实在不该来首都的。
闻天泽常常询问自己，这场准备了二十年的战争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扩张版图？为了获取财富？为了震慑舜国？
似乎都不是，这就是一场充斥着个人私情的报复，他们的总统大有拉着整个国家去给姬凌玉殉葬的想法，疯狂得不动声色，自私得令人作呕。
闻天泽想，总统真的老了。
从前的姬方缙绝不是这个样子，如果是四十岁的姬方缙处于现在的境地，大约是不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的。
但他上了岁数，妻子走了，独子也走了，只剩下几年可活，他什么都不在乎了。
“先生，舜国出兵不少，”闻天泽斟酌着回复道，“舜尧两国派出的兵力和我们国内总兵力基本持平，装备武器上也没有太大的差距。”
“我们很难说服舜国。在舜国眼中，尧国和我，必然是我们更适合成为敌人。既然不能瓦解敌方的力量，那为了求稳，我们是否应该增加一些盟友，壮大我们的声势？”
“再增加一些……”姬方缙向前走去，“宋夏确实靠不住，你说说，我们还能再发展谁？”
闻天泽道，“汉和北清。”
姬方缙的手杖停了下来，微微仰头，思忖道，“北清好说，汉国……汉国这些年记恨着我们，会和我们联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