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思燕瞳孔一收,倏地转头看向决缡,一字一句道,“你要让觅茶去帝都?”
决缡没有否认,“是。”
郁思燕的脸色骤变,“别说尧廷知道了我们在和北清走动,国际法庭已经开审,你有没有想过宓茶离开领地的后果!”
她突然凌厉的语气让宓茶一怔,“郁姨是说,受审的九国里会有人按捺不住,派人刺杀我?”
“不是他们,而是隔岸观火的世界各国。”
郁思燕瞥了眼西边,“就说舜,这些年禹国隐隐有和它争夺东大陆霸主地位的趋势。舜国也许会派人杀了你,将罪名推到禹国的头上,趁机踩禹国一脚。”
根据回避原则,这次国际庭审的十五位法官们来自九个当事国之外,舜国自然有人在列。
而西、南两处大陆上,也有国家瞄准了这一法庭,认为是削弱竞争国国力的大好机会。
处理得好,这些国家就是百里族的助力,能在法庭上帮她们一起对抗九国;
处理不好,百里族也可能被这些国家暗中创伤,用来为九国加罪。
郁思燕抱住了宓茶,温柔地劝导,“外面实在是太危险了,听郁姨的话,不去了,好么?”
宓茶从郁思燕的怀里抬眸,看向了决缡的脸色。
眼下的局势二爷爷也清楚,可小月在跟他说要去帝都时,他并没有反对,还让自己带上秦臻。
他是支持自己去的。
“郁姨,我身边有翡丝芮和秦臻保护呢,而且嘉嘉、凌荫和泠泠她们都在帝都,您也有不少人在那里,这么多人在我身边,不会出事的。”宓茶道,“我们才刚来,要给尧国皇室一些尊重。”
郁思燕很不满意宓茶在她怀中还要看决缡眼色的行为,但她倒也没有强迫宓茶留下,只道,“你一定要去的话,我得跟着你。”
宓茶连忙道,“边防正是关键时期,这里还得靠您呢。今天上午小月还跟我说,后天会来两个军火商,除了您,谁能和他们谈?”
郁思燕从善如流,“那你留下,我自然也就不走了。”
“郁姨……”宓茶拖长了声调恳求她。
“别撒娇。”郁思燕伸出食指,点在了宓茶额头上,“要么一块儿走,要么都留下。”
她和谷溪的一次分别,成了天人永隔,郁思燕绝不会再在宓茶身上重蹈覆辙。
宓茶看向决缡,向他求助,决缡道,“既然如此,那就不去了。”
什么?不去了!
“您之前还…”刚一出口,宓茶就见决缡的面色有异。
“看,你二爷爷也说不去了。”郁思燕笑道,“前天去了一趟绫波村,后续还有一些宣传工作要你出面。别管什么帝都了,反正四月份‘桃花狙击计划’后尧国就不成气候了,他们还能把我们怎么着?”
郁思燕满心欢喜,但宓茶每天揣摩决缡的表情,此时一看便知,决缡似乎另有打算。
而宓茶很快知道了他的打算——
翌日一早,百里谷中响起了一阵剧烈的震动。
“决缡老儿——!”
一大清早,郁思燕刚要出门,一柱黑色的锁链便缠上了她的身体,将她束缚在地,正是决缡的[玄水锁]。
郁思燕被困在院中,双手双脚都失去了自由,她使劲挣扎,可两人的等级差距过大,再是如何费劲都逃不出决缡的[玄水锁]。
看见太阳高升,宓茶必定出谷了,郁思燕心中的戾气沸腾不止,透过被晃散的碎发,一双赤色的美眸死死瞪着对面的决缡。
“你明知道觅茶此行危险,还让她去送命!决缡,你是想要篡位不成!”
决缡俯视着女人,面不改色,“我若篡位,何须如此。”
“你——!”郁思燕咬牙,那目光恨不得将决缡生吞活剥,如被生挖心头肉一般愤恨。
决缡目光半寸不移,他定定地看着郁思燕,沉声喝道,“郁思燕,觅茶是我百里族的族长,不是你的玩物,由不得你这般溺爱束缚。”
“呵,你终于说出来了。”郁思燕嗤笑,“正巧,我也想警告你,觅茶不是你的工具!她凭什么要当百里的族长——自从她当上这个破烂族长后,有一天过得高兴么!
“你们从小就给她洗脑,让她把百里族当作天、当作地,活为百里族活,死也要为百里族死,你们这些大宗族都一个模样,考虑过她的感受吗!”
决缡眸色微冷,“你是在说觅茶还是在说谷溪。”
“有什么不同,都是你们洗脑下的悲剧。”郁思燕冷笑着看他,“她管你叫做爷爷,你有把她当做孙女看么?你要真当她是孙女,可还记得她从小的愿望?”
“她只想做个看诊牧师,每天能够给人看病就是她最高兴的事。可你们——推着她去战场杀人!推着她去玩权弄术!我把她当玩物?那你又把她当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