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本土的拜火教和摩尼教,反倒随着一些部族迁徙进中亚后,拥有了远比在突厥还要深广的影响力。
信奉佛教的可汗与贵族,自然会对中原的佛教有所探究,他虽远不如明觉大师在西北的影响力,但作为大相国寺的僧人,还是已经圆寂的明安大师的弟子,自然早已被探听得一清二楚。
“得幸见到大王子,贫僧甚敢荣幸。”普惠面色平静的客套回应。
阿史那兴都大笑两声,挥退了帐内的其他人,独留普惠在帐内,又叫了两名汉人歌女前来伺候酒菜,其中便有灼娘。
普惠盘膝坐在华丽的波斯地毯上,身前矮桌上摆放着各种素斋。
“本王子是吃不惯素斋的,便以酒代茶敬禅师,还望禅师能留在这里为我突厥军队诵经祈福四十九日,以壮我突厥之威势!”
阿史那兴都话里话外的威胁不言而喻,这便是要将普惠扣留在这里了。
不过,不管他是什么目的,这反倒合了明觉的意。
这顿酒茶吃了将近两个时辰,刚开始阿史那兴都还说两句话,后来酒到酣时直接将普惠抛在了脑后,跟两名歌女玩闹了起来。
普惠只静静地坐在那里,不出一声。
在普惠的印象里,阿史那兴都是个极为冷静克制的人,女色除外。
不过,在如此重要的军事行动里,沉迷女色却又不像他,至少与传闻中完全不同。
或许传言有失,但一个战无不胜的将军,一位深受可汗爱重的王子,就算与传闻不符,也不该是如此面貌。
普惠的目光落在了那名眉心有这花型胎记的女子身上,他记得晏清姝给她看的密信,知道这个女人叫灼娘,身上背负着党项人和突厥人的血脉,入大梁是为了寻找弟弟,而他的弟弟早在出生后不久就被人偷走,只后脖颈处有与她一模一样的胎记。
而普惠能在没看过画像的情况下,一眼认出这个胎记,是因为他在宫里见过一个一模一样的。
普惠对晏清姝了解不多,只知道她身侧能人异士颇多,但就让他交给灼娘的东西,便是闻所未闻的。
那东西是否真的有此奇效?
普惠不知。
不过,单今日看那灼娘将阿史那兴都迷得神魂颠倒,便知这个女人身上定有奇异。
否则,单凭自己的长相与能力,并不足以让阿史那兴都宛若失了神志一般的迷恋她,尤其是她在身侧的时候,只喂了几口酒,便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日头逐渐西沉,普惠依旧盘膝坐在矮桌旁,而阿史那兴都早已醉得不省人事。
灼娘借着斟茶的借口走到普惠身侧,媚眼如丝的望着他:“小师傅可要喝一杯?这可是上好的竹叶清酒。”
普惠只道一声阿弥陀佛,倒是另一位歌女翻了个白眼,低声道:“可别让可汗抓到你勾引别人,前面几个姐姐都已经成了狼腹中的烂肉,你这一身好看皮囊,若是烂掉了多可惜。”
灼娘一拦袖子,一身兰香扑向普惠,他下意识后仰,似是在躲避,实则将一个荷包落在了灼娘的身后。
灼娘抚了抚鬓间的丁香绒花簪,妖娆又妩媚的说道:“你不说我说不说,又有谁知道?”
说着,她倾身压向普惠:“你说是吧?好看的和尚小哥哥。”
另一位歌女的眼神都要翻上天了,她低声告诫道:“差不多得了,外面的人要进来了。”
灼娘轻嗤一声,嘲笑她的鼠胆,抽身时顺手将荷包收入袖中:“你今天要陪他吗?”
这个他指得定然是阿史那兴都。
“蛮雄一样,才不要呢,好妹妹今日还是你替我吧,老规矩,这次的赏银都给你。”
灼娘抽了抽嘴角,极为不情愿的应了:“明日的外出机会也给我。”
那歌女撇了撇嘴:“行吧。”
反正她是被父母卖进这里的,那个家她也不想回去,出去做什么呢?
灼娘掀开帐帘呼唤了侍者进来,让其帮扶着阿史那兴都回了大帐。
之前为普惠领路的那名突厥兵又走了进来,将普惠请去了一个寺庙,那个寺庙离突厥人驻扎的地方很远,在下郡主城内,整个主城内都门户紧闭,看不见半点生气。
寺庙的外院驻扎着许多突厥兵,普惠住在正殿后的禅室,里面的一应器具皆落满了灰尘,显然被废弃了很久。
正殿供着一尊塑了金身的释迦摩尼像,可见这座寺庙曾经辉煌过。
普惠恭敬的跪坐在蒲团上,诵经一夜。
外面值夜的突厥兵面面相觑,这俩人并不信仰佛教,但是对普惠的虔诚感到震惊。
第73章 情报探听
阿史那兴都的穹庐毡帐中, 灼娘将普惠带来的东西丢进了香炉之中,那是一种能安神也致幻的香,据说是在太后的宫中发现的, 也不知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