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一早就要出发,柏萱懒得折腾了,抱着裙子从谢衡面前经过:
“你看这衣服多好看,我还要回来穿更好看的呢。所以,还是低调点。我可以吃苦,但不可以没命。”
谢衡随她,少带东西,多带点钱就行。
他只在夜里睡觉时,提了句:
“太子爱记仇,你离他远些。”
“我也想,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没那么容易。”
除非太子被废,不然,会一直被他找茬。
原著里虽被废了,可现在男主不如原著牛逼,没准太子真能成功坐上那位置。到时候,恐怕会有灭顶之灾。
谢衡也考虑到了这一点,上辈子并没有淮安王叛变一事。反而,太子最后与五皇子决战,便是从淮安,汴州开始,一直打到边境江州。
他有种直觉,淮安这事,并不简单。
若能搞清楚,他也许,能让太子止步于此。
屋里熄灯了,谢衡面朝外侧,闭上眼,轻声调侃:
“也没那么难,你当能跑掉的和尚就好了。”
“和尚没有头发,我不要,要当你当。”
谢衡没说话,和尚禁欲,他当不了。
自从那日柏萱大病之后,谢衡的睡觉姿势就变了。从前他总是平躺,偶尔朝着里侧。现在,他总是朝外,身体躬着,恨不得离她八尺远,几乎是贴着外边的床沿睡一小角。
柏萱有时候能听到他不太一样的呼吸声,沉重,压抑,仿佛在克制什么。
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其实很好猜。但他没主动开口,她就当不知道好了。
出行一切从简,因为太危险,柏萱没带三位婢女。谢衡好像也只带了大虎和小虎,两人在外面赶车,他们坐在马车里,到城门口与太子汇合。
见到太子,柏萱跟谢衡一起行礼。
今天的宋君昌头戴金冠,身穿蟒袍,两排长长护卫队,这阵仗,气派得不行,引来不少百姓围观。
宋君昌喜欢成为焦点,有那么多人看着,他表现得很亲切随和,拍着谢衡的肩膀笑:
“知道你们夫妻感情深厚,密不可分。我特地请父皇准许你夫人随行,是不是很惊喜?”
他说话声音很大,故意似的,周围人听见后立马夸赞:
“太子真是宅心仁厚,体贴入微。”
“有太子在,东阳必能长盛不衰。”
“太子德才兼备,有君子风范。”
柏萱望了望周围,这些,是群演吧?即便是夸赞,也没那么多人敢当众议论才对。
谢衡站在柏萱前面,恰好挡住宋君昌的视线。他没有附和的笑,不闪不必与宋君昌对视片刻,从容不迫地道:
“确实意外,这是她第一次出远门,不过我说,有太子在,不会有事,不用害怕。相信太子殿下,一定会平安地带我们回来。”
这一次,跟着附和的人就少多了。
但人群的目光全聚集在宋君昌身上,既然是他主动提出,把人家夫人带着一起,他肯定要把人好好带回来。不然,就是他的失职。
宋君昌面色微僵,皮笑肉不笑地收回手:
“本宫自当尽力,不过世事难料,走吧。”
总算能回自己的马车,不用面对宋君昌那张僵尸脸。柏萱与谢衡一左一右,太子的马车再队伍最前面,他们基本属于吊车尾的位置,这样才好。
“他这次好像动真格了,连你都想杀啊。”柏萱可没错过宋君昌那双阴沉的眼睛。
因为有太子在,他们选了一辆并不起眼的普通马车。两个人坐里面,显得有些拥挤。她的脚尖抵着谢衡的鞋,随着马车晃动一下一下蹭着他,很难忽视的存在感。
谢衡轻微地蜷缩了下脚趾,目光从煞有其事的女孩脸上划过:
“杀我哪里都能杀,他既亲自请旨要我去淮安,应该是还有别的用处。抵达淮安之前,不会有事。”
柏萱松了口气,笑了下:
“那我就放心了。”
然后,马车摇摇晃晃,把她给晃睡着了。
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她好像靠在了谢衡的肩膀上。
柏萱抬起头,雾眼迷离,有些疑惑,她坐的仍然是之前的位置,可是这里之前没有谢衡。
现在有了,她还靠了。
他主动过来的,给她当靠枕。
这真是个好人。
马车停在了一家客栈门口,前面的人已经交涉好。
谢衡领着刚醒的人下马,看她一脸迷糊样,微微抿了抿唇,然后,抓着她的手腕。
他牵她了。
柏萱犹豫了会,想想还是算了,合法夫妻,牵个小手算什么。
就这么一直跟到二楼,两人作为夫妻,自然是订一间房。
但,床上只有一床被子。
谢衡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偏头去看柏萱,正好撞见她看向自己,眼露同情,好像在说‘真可怜,你今晚要怎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