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凉意传来,元珩这才察觉出不对劲,他猛地睁开双眼,就看见淡淡的月光下,怀中的女子那一张白净的小脸上几乎没有了血色。
自己胸前的衣襟都被她的泪水打湿了,元珩惊惧交加,连忙起身冲着外边吼道:“来人!”
沈蓁疼得意识都模糊了,她紧紧蜷缩着身子,惨白的小脸上满是泪痕。
守在外边的汀兰和三福听到动静赶紧跑进来,就看见元珩坐在床上半抱着女子,没等他俩出声询问,男人就怒吼道:“先去叫大夫,再让越青拿着本王的令牌进宫去找太医!”
“是.......”三福不敢多问,他很少见到王爷如此震怒的样子,急忙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王爷.......”汀兰余光瞥见床沿上竟然有一丝血迹,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指了过去。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元珩这才瞧见床单上竟隐隐有一丝血迹,他连忙掀起被褥,就见沈蓁的衣裙已经被鲜血染红了,她整个人都躺在一片血水当中。
元珩目眦俱裂,险些没能稳住身形。
怎么会这样,明明白日里她还好好的,刚刚两人还在鱼水之欢,怎么会.......
元珩只觉得嗓子堵得生疼,汀兰小声地抽泣着,他被吵得心神不宁,正想吼人就看见三福带着府医匆匆进来。
瞧见元珩的脸色,府医吓了一跳,急忙跪下。
没等他说话,男人就不耐地吼道:“快过来给她看看!”
“是是是.....”不敢再耽搁,府医匆忙上前给沈蓁把脉。
殿内一时安静下来,众人都屏息凝神不敢出声,生怕惹恼了王爷。
元珩死死皱着眉头,周身气压低地让人不敢喘气。
府医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沈姑娘这脉象有些奇怪啊......
像是滑脉,可脉息很弱,时有时无的。
见他半天不吭声,元珩沉声问道:“到底如何?”
“这.......”府医站起身,冷汗顺着额头从脸上滑落,“沈姑娘许是怀孕了.......”
“怀孕了?”元珩惊在原地,他眸色一沉,“那她.......”
她出了这么多的血,那岂不是......
剩下的话他有些难以说出口,府医见状连忙道:“沈姑娘的脉象看起来是怀孕了,只是可能月份太浅,属下也不能万分确定......”
“庸医!”元珩的声音冷得似寒潭,他正想骂人,越青就带着太医急急赶来了。
“微臣参见王爷。”刘太医还没跪下来,就被越青一把拖到床边。
他一个踉跄,急忙扶住床沿,看这架势他也不敢多言,立马开始给床上的女子诊脉。
半晌,刘太医才站起身说道:“启禀王爷,这位姑娘应该是怀孕了,只是月份尚小,所以脉象很浅。”
“但是这位姑娘有小产的征兆,微臣这就开一副药先给她服下,往后一定要小心修养。”
元珩这一晚上,先是大悲再是大喜,他整个人都有些怔愣住了。
蓁蓁怀孕了?
元珩使劲掐了下自己的手心,这才发觉真的不是在做梦,这是真的?!
“好好......”他一连说了好几个好字,这才吩咐人赶紧去抓药。
“可是,她流了好多血,为什么会这样?”元珩才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之前她用过红花,不知道是不是留下什么病根?”
“这......”刘太医面露犹豫,他抬眼瞧了瞧元珩的脸色,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尖,须臾才下定决心般说道,“沈姑娘身子虽然虚弱,但是好生修养着,孩子是可以保住的。”
“至于这流血嘛.......沈姑娘怀孕才一个月,孕期前三个月,实在不宜太激烈的.......”
刘太医点到即止,元珩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原来是自己的错.......
“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他轻咳了两声,挥挥手将人赶了出去。
“是我的错.......让你受罪了......”元珩心下愧疚不已,他坐在床边摸了摸沈蓁冰凉的小脸,将人抱起来放在一边的小榻上,这才叫人进来将床铺收拾了。
须臾,汀兰端了热水进来,元珩连忙拿着热帕子给她擦了擦身上的血迹。
她爱干净,这样黏糊糊肯定睡不好。
等到刘太医将药端来,喂沈蓁喝下后,直到她脉象平稳了下来,元珩这才松了口气。
“这些日子你就先留在这,本王明日会向皇上上书的。”他把刘太医留下府里,让他替沈蓁安胎。
“是,微臣遵命。”
雁汀州兵荒马乱了一晚上,一直到天色微亮才安静下来。
沈蓁睡在干净的被褥间,许是还有些不舒服,秀气的眉尖紧蹙着,小手抓着被角,看起来也不太安稳。
元珩一直守在她身边,见她这样有些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