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诀看皇帝一眼,不接话,只看小太子妃:“绾绾今日学棋累不累?”
程绾绾还沉浸在刚才皇帝和她说的话里,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太子好像误会了她刚才的意思,以为是皇帝又拿她过棋瘾了。
程绾绾还没来得及解释,皇帝气得又道:“朕还敢做不敢当不成,你不信问郭为!”
郭公公忙道:“太子殿下!陛下今儿真是在好好教太子妃下棋呢。”
程绾绾生怕男人真的误会,寻得机会也赶紧插话解释:“殿下!父皇今日真的在教绾绾下棋的!”
殿内三人争前恐后,异口同声的,倒衬得江诀好似被孤立了一般,反倒他像成了那个恶人了。
江诀想维护小妻子,这下反倒不成失了滋味,心里一时不上不下的,不怎么痛快。
半晌,江诀才闷声出声:“成。”
他起身,朝小太子妃伸手:“那走吧,该回了。”
程绾绾看男人面色闷闷,连忙乖乖要起身。
皇帝这时道:“不是说好太子妃留在庆康宫陪朕用晚膳的么。”
程绾绾:“……”
江诀转头看她。
程绾绾:“……”
两双眼睛齐盯着她,程绾绾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父皇、殿下,绾绾……绾绾……”
皇帝催问:“太子妃不肯陪朕用晚膳?”
“不是的!”程绾绾道。
立马被身侧高大的男人睨了一眼,程绾绾乖觉,总算先把手递了过去,放进男人掌心。
江诀凝睇的目光这才略收了几分。
程绾绾起身,忙小声对皇帝道:“陛下,妻从夫纲,绾绾听殿下的……”
皇帝:“……”
皇帝嗤笑一声:“没出息!”
江诀看了皇帝一眼,垂目看小妻子,眼角带上了三分笑意,却显然极是满意。
皇帝不甘心,不肯罢休:“那太子妃可有听过父为子纲?就是说太子也得听朕的。太子妃既然听太子的,那是不是也就是要听朕的。”
程绾绾看皇帝,转头又看看江诀,又转头看皇帝。
她现在只想哭。
呜呜,皇帝和太子,她谁也得罪不起嘛!怎么都来问她……
江诀垂着眼,笑了笑,小太子妃为难的样子,真是可怜又可爱。
他不叫她为难:“父皇,绾绾到底是孤的媳妇,还是父皇你的?”
皇帝一愣,顿时气得跌脚:“你小子!混账!说的什么混账话!”
江诀就是故意气他,让皇帝乱了阵脚,也省得总缠着他的小太子妃问这问那。
江诀不再理会皇帝,牵着小妻子的手温声:“走吧。”
程绾绾乖乖点头。
正要走,皇帝突然又呵一声:“太子妃!坐下!”
这一声骤然的呵止,拿出了十成十的帝王架势。程绾绾本就胆子小,这下吓得一屁股跌坐回了凳子上了,反应过来也再不敢站起来。
江诀知道皇帝是吓唬人的,不是真动怒,但还是吓到了小太子妃。
江诀面色不大好:“绾绾。”
示意程绾绾站起来。
程绾绾不敢。
江诀:“程绾绾。”
他并非厉声,只是一字一句,突然叫了程绾绾的全名,话里脸上又不带笑。
竟比皇帝还唬人些。
程绾绾顾不得皇帝了,赶紧站起来。
江诀转身就走,程绾绾忙屁颠屁颠跟上。
任是皇帝在后面说什么,程绾绾都再不理会了。
留下殿里皇帝都气笑了:“这个太子,几时学会护食了!朕明日定留下那小太子妃在庆康宫用晚膳!”
皇帝信誓旦旦。
一旁的郭公公:“……”
郭公公:“陛下,洗洗睡吧。”
皇帝:“……”
*
午后一场急雨,虽然下不多时,但程绾绾回去路上,地还是湿的。
江诀恐小太子妃沾湿裙摆,将人一路抱了回去。
路上,江诀似随口问道:“适才在庆康宫,绾绾在同父皇说什么,是聊到孤了么?”
他还在意他刚才去接她时,小太子妃一看见他眼神的躲闪。
江诀直觉不是自己的错觉。
果然这么一问,怀里的人身子微微一僵,似是正被戳中了心事。
江诀垂目,仔细看着怀中小妻子的表情。
程绾绾支吾:“唔……就是父皇同我闲说了几句……也没什么的……”
江诀耐心:“那说了什么?”
程绾绾:“……”
这她怎么好意思说出来呢……
半晌,程绾绾含含糊糊道:“就是……唔……父皇嘱咐我,叫我好生……好生照顾殿下……唔,就是说这些。”
江诀:“……”
说这些?那她有什么好眼神躲闪的?
江诀总觉得小太子妃没说实话。
程绾绾何尝不知自己的反应漏洞百出,连忙在男人怀里微微挣扎起来,闹着要下去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