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诀喉咙滚了滚。
程绾绾冲他眨眼——殿下,接戏呀。
旁边近处围观的人里,看太子没有动,不知是谁好心,怕程绾绾被太子直截了当的拒绝下不来台,委婉道:“太子殿下身份尊贵,不若叫人铺一张地毯,太子妃再下来?”
江诀转头看说话那人。
他目光还没寻到人,听到这话的小太子妃不乐意了。
程绾绾小嘴一噘,拉着江诀的手晃了一下:“殿下,地毯多浪费啊,绾绾不要……绾绾就要殿下背。”
人群里说话那人,一腔好意噎住。
江诀转回头来,看小太子妃的目光复杂中又带着点奇异。
听话的小姑娘当然讨人喜欢,江诀一直这样认为。
但似乎,有点骄纵小性子的,也没有他想象的那么惹人讨厌。
江诀终于抓紧小太子妃的手,走到马车下,将宽阔的脊背交给她。
他定声,语气里没有半点迟疑:“上来,孤背你。”
程绾绾就等这一刻,没有什么比两个人身体上的亲密更说明问题了。
言语总是苍白,还有说谎的可能,但这样的亲密,却是很难扮演的。
程绾绾暗暗赞叹自己演技不错,又心疼太子违心又出力。堂堂的太子,与不喜欢的人扮演亲密,想必*也是很屈辱的吧。
程绾绾此时并不知道,像江诀那样的人,是绝不会违心与不喜欢的人扮演亲热戏码的。
程绾绾如愿趴到了男人背上,不忘撒娇说一句:“殿下最好啦!”
江诀才对她这样娇里娇气的声音免疫,等真的凑到耳边来,温热的吐息轻轻喷薄在他耳侧。
什么免疫,根本免疫不了。他耳朵还是麻了。
江诀不知说什么,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沉沉“嗯”了一声。
程绾绾抱着他的脖颈,心里暗想太子这段演的不好,不够亲密。
她哪里晓得,自己温香软玉的身体紧紧贴着男人的脊背,绵软都压得实实的,这种亲密无间的感觉,与之前在床上象征性的抱着可不同。
江诀的手还托着她的臀,那圆翘的弧度莫名与他宽大的掌心贴合,让人不由自主地……想捏。
江诀走得有些心不在焉。
而很快,刚才没被两人注意到的那几个跑走的人,已经将马场入口这边的消息传得人尽皆知了。
一传十、十传百,消息简直比插了翅膀飞得还快。
程绾绾很快就发觉,怎么附近的人感觉越来越多了。
自然没有人敢明目张胆地围观太子背人,但远远近近,总是有人“经过”,或是驻足在某处“看风景”。
程绾绾脸皮再厚,也受不住这么多的目光,只好悄悄把脸埋进了男人颈间。
“殿下……”程绾绾转移注意力,向男人打探,“我演的可以吗?”
江诀:“……”
何止是可以,简直是完完全全超出他的预料了。
“殿下……”程绾绾催问。
她声音很低,怕被人听见,又埋在男人颈间,听来竟与刚才的撒娇无异。
江诀耳朵又一麻。
“可以。”他随即立马道,像是生怕背上的人再说话。
程绾绾没说话了,只弯唇,轻轻地笑了下。
江诀感觉到她唇间松释的吐息,拂在他脖颈上。
江诀觉得痒,却不自觉跟着背上的人也笑了。
他低声,声音轻得不可闻:“再接再厉。”
这话,只有程绾绾听见了。
她也体验了一下耳朵麻麻的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刚才太子的声音从未有过的好听,一下子就钻进了她的耳朵里。
*
地上泥泞的路并不远,到了干净的地方,江诀就将程绾绾放了下来,牵着她进了马场。
马场主要有草场、林场、马厩,憩舍等几块地方。草场占地最大,又细分了赛马场、马球场等地方。林场和马厩其次。憩舍是给看管马厩的人住的。
至于皇家和世家,因为大邺的历代皇帝都不奢侈,认为一年到头来马场住的机会少之又少,所以这里没有专门给皇室和世家住的地方。
皇室和世家在这里,都是搭建帐篷过夜,连厨子都是带过来的。
不过,皇家世家的帐篷都搭得十分阔气。
帐篷多集中在一处,便于禁军守卫。江诀和程绾绾一路走到草场圣驾临建的御台,帝后和其余的皇子公主都在这里了。
程绾绾一上御台,就觉得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
江诀这时才松开她的手,带着她向帝后行礼。
行完礼,皇帝看着两人,意味深长:“太子和太子妃来得有些迟了。”
江诀面不改色,只是转头目光缱绻地看了程绾绾一眼,而后对皇帝淡淡道:“路不太好走。”
御台上一时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