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归尚未发现墨承影的异样,老实道:“进京没多久便认识了。”
温川柏很自然地接过话去,“时间过得真快,弹指之间,我们认识都快有七年了。”
看给他骄傲的。
七年、还是快七年而已,自己认识卿卿两辈子了,可说过什么?
墨承影正要开口宣示自己的正夫身份,旁边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
“晏儿姐姐!”
是温川柏的妹妹温南星,她穿了身藕粉色短袄,二八年华,正是活泼的时候,远远瞧见沈雁归,便蹦蹦跳跳过来。
温川柏瞧见妹妹身后的母亲,立刻弯腰拱手,恭敬唤了声“母亲”。
沈雁归也跟着福一福身,“温老夫人安。”
温母身着青灰色菊纹褙子,她脾气温和、性格温柔,虽已年过半百,脸上却少见皱纹,看上去和蔼慈祥。
她在丫鬟搀扶下过来,笑呵呵道:“方才南星说是你,我还当认错了。”
“母亲也不想想,这天底下能叫哥哥驻足的女子,除了晏儿姐姐,还有旁人吗?”温南星揶揄自己的哥哥,“我哪里是认出了天仙姐姐,不过是认出了哥哥。”
“你这张嘴呀……”
因着温南星素日便是如此性格,温母也没多说她,只握着沈雁归的手亲昵道:
“快两个月没见了吧?我们晏儿气色愈发好了,瞧瞧这小脸蛋儿,愈发水嫩了,你兄长的病可好些了?娘亲近来如何?”
兄长?
墨承影记得她兄长早已过世,怎的这温老夫人却说病了?
看样子卿卿来京之后,仍保持着从前的习惯,对温家人也有所隐瞒,如此说来,跟那温川柏关系也不怎么样。
他悬着的心,放下来一些。
沈雁归回答道:“谢老夫人关怀,都好些了……”
温南星快人快语,“怎么好些了,也不来找我们?晏儿姐姐不见人影、找也找不到,可把哥哥急坏了。”
温母知道自家儿子脸皮薄,拍了温南星一下,道:“这些日子我念着你,还想着改日带着礼物登门拜访,去见见你母亲和兄长。”
她将目光投向沈雁归身旁的墨承影,“这位是?”
烛火终究太暗,墨承影脸上还有半副面具,温母相信沈雁归为人,思来想去,这大晚上能同她并肩而行,此人的身份只有一个。
“公子不会就是晏儿的兄长吧?”
江公子?
兄长?
哪家兄长大晚上同自己这么大的妹妹手牵手逛街的?
这温老夫人怕是有所图吧?
有猫腻。
沈雁归再次开口要介绍,被墨承影打断。
他不置可否,温和道:“常听雁儿提起温老夫人,老夫人和温公子诸多照拂,在此多谢。”
温母赞叹道:“哎哟哟,果真是一家人,晏儿如花似玉,江公子也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啊。”
温南星目光上下打量着墨承影,立刻扯了扯自己母亲的衣裳,小声嘀咕两句。
温母皱眉:“这不好吧?”
“母亲,过了这村便难有这店,择日不如撞日。”温南星又看了眼墨承影,“您要不说,那就我来说。”
“女儿家家的,你说什么?”
这母女俩说是“密谋”吧,旁人又都能听到,可若说故意让大家听到,又不清不楚。
沈雁归目光在温南星与墨承影之间来回:这小丫头向来胆大,敢作敢当,莫不是瞧上了摄政王的皮囊,想让她母亲代为说亲?
墨承影眉头紧锁:只怕是跟卿卿有关。
温母迟疑片刻,大抵也觉得女儿所言有理,上前道:“长兄如父,老身有些事想要同江公子说。”
她伸手将墨承影请到一旁,避着行人和随从,几句得体开场,自表唐突,接着直截了当道:
“晏儿与柏儿相识多年,情投意合,而今两人年岁都不小了,你看何时方便?我差人去府上提亲?”
!!!
“情投意合?”
墨承影看向沈雁归,“你与他……”
亏得自己一直为她找补,说那时年纪小、相处时日短、自己太过微不足道,所以她才不记得自己。
合着她将自己忘了,竟是因为京中有这么一位情投意合的情郎哥哥。
难怪前世也对自己爱搭不理,原来一直在暗暗怨怪自己,阻了她的好姻缘。
“不不不!”沈雁归也没料到温老夫人会在这种场合,忽然来这么一出,一时没了应对之法,赶紧否认,“不是的!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清清白白。”
墨承影有些咬文嚼字,“我们?”
沈雁归:“!!!”
温川柏也吓了一跳,“母亲,您胡说什么呢?”
他满脸羞赧,余光瞥了眼沈雁归,声音弱了下去,“我尚未同晏儿妹妹说过,您怎么能贸然……贸然同她兄长说呢?”